“哦,那个号码不用了。”
艾利克已经有些麻木。他们之间一度那麽强烈捆绑的因缘仿佛正在被风沙擦去。“我……我要去登机口了。”他没说出磁带的事,想必萨尔就是不想知道,才会给他。
“那就好。”萨尔的声音轻块。“那我也要走了。”
“你不回L城了吗?”
“暂时不回了。开到哪里是哪里。”萨尔的车上装着他的全部家当。艾利克几乎可以想象萨尔带着墨镜,在那些公路上畅快颠簸的样子。
“那,那你要去哪里?”
“其实遇见你那天,我正打算搬走,才会去火车站……嗯,现在也不晚。”萨尔似乎永远没有气馁的时候。“也许向西,也许向东。找一条可以钓鱼的河……”
有的少年想生活在树上;而萨尔曼的一生都在路上,越过一个个阻碍,寻找他心目中的芦苇原。
*
“首领,盒子已经处理好了。”
Y坐在落地帷幕前,脚下是深红的绒毯。再好的阳光都无法将这套幽暗的大宅照透。经年的城府如同这些精美陈旧的房间。就像对生活无可避免的厌倦和憎恶一样,Y还是继承了养父母的一切。
秘书低头呈上了已经清理过的白贝母盒。桌上的水晶杯存着冰块和烈酒。只不过再也没有什麽白衣黑发,排队斟酒的十五岁少年。
那个少年曾经长大,在他未能见证的地方;也曾经死去,以“尤里安”作为墓志铭。
Y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本烧焦了边缘的护照。
从後向前翻阅,护照上的印戳显示那个十五岁的孩子一直南下,离开了E洲,然後页面破损。回到首页,身份信息页也遭到涂改,或许是被迫的,姓名两栏都被彻底涂黑,然後写上了一个粗体编号。照片上的男孩,还像多年前的夏天一样对人微笑。
Y脱掉手套,轻轻抚摸照片,直到感觉某处有轻微的凸起。拉开有些粘连的纸页,另一张证件照从护照的夹页掉了出来。
那是少年尤里安,静止在同一年岁。在那场伤心的争吵之後,尤里安的照片仍然被偷偷带走。十五岁的少年在生死未卜的南下中没能打成电话,却一定在心里呼唤过“尤里安”。这张照片陪伴他经过沿途的祈祷。然而这本护照,最终没能回到主人手上。
Y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的玩笑。最可怕的玩笑并非是完全的荒诞,而是存在一丝可能。就在那个夜晚,这本护照曾被它真正的主人偷回,然後永远失之交臂。
萨尔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约柜里放了什麽;Y也不知道,萨尔口中想做的事究竟是什麽。就像他不知道,如果萨尔看过这个“骨灰盒”的内容,会选择哪一本护照。
命运到底从哪里开始分岔,他们不会知道,永远。
照片上的秀丽少年微微笑着,带着令人恼火的骄傲和幸福。
Y仓促地端起酒杯。透明的液体忽然让他想起了什麽。
在神庙逃亡的那个夜晚,他确实有些口渴。萨尔不仅看出他口渴,更看出他不肯主动开口表达需求。
那时他不仅警惕,还恼恨被人看透。和尤里安不同,Y厌憎他人的一切,不论恶意或善意。
Y忽然叫住了要退身的秘书,却久久没有下文。
“首领,酒要换一杯麽?”
落座在黑暗中的长发男子摇头。
“我问你……”他凝视着窗外,广阔的草坪边缘依稀有几棵树。风吹过,树枝依次便微微摇动。仿佛有人在树杈间连绵移动。
他缓缓闭上眼,似乎在等待那阵微风。
“你知道,甘蔗汁是什麽味道吗?”
老尤收官下线~撒花~~(甘蔗汁不是白写的嘎嘎)
激情摸了个老萨性转图。太晚了得睡了。
今天会二更发完尾声,主线就算正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