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态度十分客气:“凌侯何必和本王如此生分?”
“王爷若有事,不妨直说。”
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他可没耐心陪献王在这浪费唇舌绕弯子。
献王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停顿一下,才开口:“父皇因为上次的事一直怨怪本王,还请凌侯能帮本王在陛下跟前开解几句,本王必定重谢。”
凌骁眉梢微挑,献王竟这麽快求到他跟前来了?
看来这一个月来,他当真是已经用尽全部手段,走投无路了。
凌骁淡声道:“王爷擡举我了,我如今自身难保,哪里有馀力帮衬王爷?”
献王脸色隐隐难看,却还扯出笑来:“如今凌侯伤都好了,父皇也没再责备,怎会自身难保?”
同样是犯错,凌骁挨一顿不轻不重的板子就轻轻揭过了。
而他呢?父皇毫不留情就夺了他的权。
献王心里也并不甘心,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求到凌骁的跟前来,因为他真的别无他法了。
“本王对凌侯向来以礼相待,本王也不知凌侯为何对本王如此生疏?父皇重视你,本王又何尝不想和凌侯交好?”
献王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凌骁只当放屁。
但他却反问:“献王当真是想和我交好?”
“那是自然!”
如今还远不到和凌骁撕破脸的时候,献王又不蠢,他怎麽可能这个时候得罪凌骁?
凌骁凉凉的看着献王:“是麽?那我和我夫人在献王府被人设计,曝出丑事,献王是打量着我好说话,就这麽算了?”
献王脸色骤变,立即否认:“这,这怎麽会是算计?!此事本王并不知情!”
献王一直以为,是凌骁和他长嫂私会不慎被人发现的。
凌骁意味深长:“王爷不知?那看来王爷这王府已经换人当家了。”
献王顿时如同五雷轰顶。
真是他府上的人干的?!是哪个蠢货竟敢拿这种事算计凌骁?!
“王爷。”陈诗韵缓步走上前来,虽说是唤的王爷,眼睛却落在凌骁的身上。
她远远地看到献王和凌骁说话,便跟了过来。
凌骁冷冽的眸子扫过陈诗韵,直接转身离开。
只是冷冷的一瞥,陈诗韵却如寒芒在背,脸色都白了。
献王还僵立在原地,听到陈诗韵的声音,转头看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渐渐阴沉。
陈诗韵顿时浑身泛寒,心有馀悸的问:“王爷,出什麽事了吗?”
“回府!”献王咬着牙,狠狠瞪她一眼,才拂袖而去。
陈诗韵浑身发僵,她和献王才新婚一个月,虽说有吴侧妃那个狐媚子搅和,但也尚还算新婚燕尔,献王从不曾对她这般不客气。
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僵硬的挪着步子跟上献王的脚步。
献王的离场并未引起什麽注意,宴席一直热闹到夜幕降临,宾客散尽。
府里陷入了夜色的沉寂里,凌骁快步走在长廊里,脚步略显虚浮,两边挂满了贴着喜字的灯笼,微风拂过,灯笼也微微摇晃,他步子越来越快。
“侯爷。”守在门外的丫鬟们忙行礼问安。
凌骁在寝屋的门外站定,房内还跳跃着昏黄的烛光,映衬着贴在房门上的两个喜字,他今日多喝了一点酒,但此刻的神智却十分的清明。
“奴婢去通传……”
“不必。”
凌骁径直推开这扇门,擡脚迈了进去。
屋内龙凤双烛跳跃着,房内萦绕着暖黄的光晕,他放缓了步子,挑开珠帘慢步走进去,心跳也跟着加速,掌心也浸出了细汗。
他杀入宫城,亲手割下永王的头颅的时候都不曾紧张过。
而此刻,他却紧张的步子都迈的更缓慢了。
这毕竟是他和她的大婚之日。
盼了一年,终于盼来的大婚。
他绕开一扇屏风,终于走到了里间,一擡眼,看到月瑶蜷在床上沉沉闭着眼,她掀了盖头,摘了凤冠,只穿着嫁衣,妆容明艳的一张小脸被烛光勾勒出一圈暖色的光晕,轻浅的呼吸均匀起伏着。
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