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花开得不是时候,依我看,这未必是件好事儿,不如砍了去!”
贾政:“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用砍它,随它去吧。
贾母兴致勃勃地来赏花,结果就听见这等扫兴的话,脸上未免有些不快。
只见她朝着贾赦骂道:“什么怪不怪的,有好事儿你一个人享去,若是不好,我一个人当着。”
贾赦被骂得讪讪,不敢回嘴,只能躬身听着。
邢夫人却躲在人堆里撇嘴,瞧不惯贾母一味儿地袒护二房。
贾母:“你们知道什么?”
“这花应该在三月里开。如今虽说十一月,因着节气迟,还算十月,正好应着小阳春的天气。这花因为天气和暖才开的。”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见的多,说的是。”
邢夫人却不以为然,“我听说这花萎了一年,春天都没动静,现在不是时节却开了,其中必定有个缘故,不知道应在什么事儿上。”
听见她又提起这茬儿事,贾母的脸重新拉了下来,众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李纨觉得花开寓意好不好,将来自有定论,现在何必为了争一时之长短,闹得众人都不高兴呢。
便帮着圆场道:“老太太和太太说得都是。”
“按我的糊涂想法,必定是有喜事临门,这花儿特意前来报信的。”
这话一说,不但贾母又欢喜起来,连连说对,连王夫人、邢夫人等人的脸上也带了笑意,氛围一时和缓了不少。
众人正和和乐乐地说话呢,就见平儿捧着两匹红绸子进来。
“老太太,我们奶奶知道老太太在这里赏花,自己不得来,叫奴才来伺候老太太、太太们。”
“还给宝二爷送来两匹布,裹这些花儿的,就当作贺礼吧。”
贾母笑着看了眼那两匹料子,称赞着说道:“偏是凤丫头行出点子事来,叫人看着又体面,又新鲜。”
话音未落,赵姨娘的白眼直直地飞到了天上;贾环斜了那两匹布一眼;邢夫人装作拿帕子擦嘴角,狠狠地撇了撇嘴。
贾母又拉着李纨等人喝了一会子茶,足足赏了半个时辰,才舍得离去,走前还嘱咐人照顾好那些花。
袭人应下,等着人散了,将平儿送来的红绸子铰了一块,照她说的挂在了海棠树上避邪,以图能应到喜事上去。
见宝玉赏着花出神,猜他怕是又念起谁了,好不容易把人劝进屋里,就见脖间的项圈上没有玉。
赶紧问道:“那玉呢?”
宝玉:“刚才忙着换衣裳,摘下来放炕桌上了,我没有带。”
袭人一看炕桌上,哪里有玉的影子,被吓得出了满身的冷汗。
赶紧开始翻找,宝玉见她慌了神,还安慰道:“不用着急,少不得就在屋里,问问她们就知道了。”
袭人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必定是谁见混放着,帮着收起来了。”
便向麝月等人笑道:“小蹄子们,玩有玩的法儿,别拿那块命根子开玩笑,要是真丢了,大家可都活不成了。”
麝月等人:“你可别混说,谁不知道那块玉是命根子,谁又敢拿着它玩笑。”
“别是你记混了吧?”
袭人急得不行,又问向宝玉,“祖宗,你到底是摆在了哪里去了?”
宝玉两手一摊,“我记得明明放在桌子上的,你们倒是找啊!”
大家翻箱倒笼,连书匣子、茶杯、赏碗都一一看过了,甚至连鞋里也翻了,竟是全都没有。
实在无处可找,便疑心到方才进来的那些人身上,不知是谁捡了去。
袭人:“你们快去四下里打听打听,看是哪个姐姐妹妹捡着吓唬我们玩呢。”
“不管是磕头道谢,还是拿东西换,都使得,我们也不会往上报,只要尽快把玉找回来就成。”
等着麝月等人问了回来,个个摇头表示没有讯息。
一时之间,怡红院的丫鬟们都吓成了木雕泥塑一般,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李纨和探春那里也得到了消息,赶紧过来打听情况。
李纨试图进行利诱,“若有谁知道消息,必有厚赏!”
探春则是进行威胁,“这玉一日找不到,园中的人就一直背着嫌疑,也不准踏出园门一步。”
大家不顾命地乱找了一整天,连茅厕都翻了,却是连那玉的影子也没见。
探春道:“这东西在家里是宝贝,在外面,不知道怕会以为是废物呢。”
“偷它出去换钱是没可能的,想来必定是有人使促狭。”
袭人早疑到了贾环身上,只是顾及着探春,没好意思早说出来罢了。
言语之间也有些迟疑,“刚才来的人里,使坏的人自是没有,只怕有人想开玩笑罢了。”
说着,眼睛还不住地看向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