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突然闷闷的痛,沈懿行惊醒过来,连忙安抚肚子里这个来之不易的宝贝:“宝贝,你也在怪爸爸是吗?你也在心疼你的父亲吗?是我做的不好,是我让你从小就失去了父亲的陪伴,以後我会加倍对你好,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宝贝,原谅爸爸,好不好,原谅我吧。”
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一向坚强的沈懿行,也只是个有血有肉有泪的普通人,他也会在伤心的时候落泪,也会在无助的时候,躲起来哭泣。
沈懿行一夜未睡。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哪一刻,叱诧风云的沈总,终究是要隐藏好自己的所有的情绪,穿好重重盔甲,再一次无坚不摧的屹立于属于他自己的战场上。
他必须尽快拿下沈家,在他的孩子出生之前,否则,他和他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夜未睡的,还有傅嘉言。
他驱车回到家後,翻箱倒柜找出几瓶珍藏已久的烈酒,连开瓶器都不用,直接用利齿咬开瓶塞,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烈酒。
不要命一般灌着。
因为,傅嘉言找不到可以发泄的渠道了,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困兽,困在名为‘沈懿行’的枷锁里,撞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找不到能够逃离的出口。
酒水一口接一口流进傅嘉言嘴里,多馀的酒液顺着傅嘉言的下颌滑进胸膛,沾湿一大片衣襟,傅嘉言毫不在意,直到整平酒喝空,傅嘉言扬手把酒瓶摔出去,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片迸溅,飞扬的碎片,不小心飞过傅嘉言的侧脸,划出一道浅浅伤口,慢慢渗出一点血迹。
傅嘉言被脸颊的刺痛,唤回一部分神智,他两眼放空,擡手摸了下渗血的创口,感受到指尖的濡湿,他把手指放在眼前,看着那点血色,心飘忽忽落不回实处。
隐隐约约间,他好像看到沈懿行的手心也被锋利的胸针断面割破,流了血,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意识到这个时候还在关心沈懿行的傅嘉言,扬手给了自己重重一巴掌。
一点情谊都不顾的人,自己怎麽这个时候还会情不自禁的关心他!
傅嘉言又咬开一瓶酒,咕嘟咕嘟灌起来。
论心狠,谁能狠过他沈懿行!
为了沈家,为了权力,为了地位,连自己都可以出卖,连身体都可以交易,哪怕他心里有一丝愧疚,都不该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事,可恨自己却被这样的男人迷了心,乱了情。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心动,奈何感情错付了人。
傅嘉言懊恼的跌坐在地毯上,曲着腿,环顾了四周。
沈懿行第一次发情,自己带他在餐桌上留下痕迹,楼梯上,有两人亲吻相拥的瞬间,玄关处,是两人搂抱着跌倒的地方,厨房里,是自己为他做着饭,他抱着自己腰的温馨画面。
这栋房子,住的时间不长,可却处处留下了那个人的痕迹。
傅嘉言捂着眼睛,大笑出声,一声声笑,逐渐变得嘶哑虚弱,试图驱散傅嘉言脑海里的甜蜜画面。
本以为事浪漫唯美的一晚上,谁曾想,变成了两人分手的决绝时刻,他羞愧于自己的落荒而逃,因为他不敢保证,在愤怒的时刻,他会做出怎样失礼狼狈的举动,他不能让身为外人的宋恩看了笑话!
毕竟来日方长,沈懿行没有那麽轻易能摆脱他,他也不会就这麽简单被沈懿行几句话给打发了。敢招惹他傅嘉言,就要做好招惹一辈子的打算。
傅嘉言不後悔遇上沈懿行,更不後悔帮了他那麽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可笑,自己一次又一次给沈懿行机会,是他自己抓不住,也是他自己放弃了傅嘉言给的机会,那就不能怪傅嘉言使用更残酷的手段。
这些手段,他怕吓着沈懿行,从不在他面前暴露本性,可如今,沈懿行真的是彻底把他惹火了,惹火了傅嘉言,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更没有傅嘉言轻易放弃的人。
在这一刻,傅嘉言终于明白了,沈懿行不是他养在身边的白小月,像跟菟丝子一样需要攀附着他才能活,沈懿行不一样,他是棵完全有能力自给自足丶独立生存的葳蕤大树,甚至还可以庇护其他人的生长,如果一味的顺从他,只会让沈懿行愈发难以捉住,他傅嘉言要做的,就是遮住这棵大树头顶的太阳,挡掉大自然给予的雨露,彻底将这棵大树控制在自己手里,什麽时候赐他雨露,什麽时候给与阳光,都该由他傅嘉言说了算,只有这样,这棵大树才能乖乖的挪种在自己的花园,而不是继续享受着外界的供给。
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驯服方式,沈懿行,就是他最大的挑战。
酒精没有侵蚀傅嘉言的神智,反而令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明白:
沈懿行,他非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