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松手……疼疼疼!殇儿,师父的宝贝胡子可留了好几年了,你可不能给我揪掉了。”白胡子老头呲牙咧嘴的喊着,可在小男孩松手的时候,也只是松了一口气的揉了揉那虎头虎脑的脑袋。
“对不起,师父。”小孩歪着头,乌黑的眼睛无辜的眨了眨,两只小手背到了身後。
“哼,念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那师父勉强原谅殇儿了。”白胡子老头擡着下巴,踩着缓慢的步子,馀光落在亦步亦趋,像个胖团子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
十年後。
“殇儿,你过来。”炸了丹炉的白胡子老头从房里冲了出来,看向停一下与自己对弈下棋的少年。
少年冷心冷情的,颇有几分修仙者的气质。
“师父。”少年一身白衣粗布,冲老头拱了拱身子。
“殇儿,我们所处的晋国地界,此时烽火连天,即将被敌国入侵,师父年纪大了,所以此事,需要你去逆转一下战局势,把即将覆灭的晋国,给拉回来。”十年悄然而逝,却没有在白胡子老头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痕迹。
“晋国覆灭?那与我们何干?”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哪怕是把他从小看到大的老头,心里都暗叹一口气。
这孩子刚出生就被寒霜剑剑灵认主,无论是性格还是情绪都被寒霜剑影响,随着年纪的增长,也越发没有人情味了。
“师父昨夜夜观天象,殇儿的命定之人将会在晋国出现,所以,殇儿必须要保住晋国。”老头满口胡诌,一本正经的催促着。
甚至连行囊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那师父呢?”
“师父年纪大了,时日无多,估摸着也就这两日就要死翘翘了,殇儿不用管我。”老头口出狂言,哪怕是冷心的君澜殇,也满眼震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愣愣的看着眼前胡言乱语的老头。
他的师父看起来明明身强体壮,颜色红润。说起话来也十分有力,半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即将西去。
看着君澜殇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老头似乎意识到什麽,突然重重咳嗽两声,捶了捶胸口,“殇儿啊,别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师父这是回光返照啊。”
有模有样的拿着手帕,咬破舌尖吐了点血,老头摇摇欲坠的靠在少年身上,一副形容枯槁的状态。
君澜殇有些悲痛,紧紧抿紧了嘴唇,无论老头说什麽,他都只是点头,修长稚嫩的指尖,紧紧握着老头的手。
像是要把这世间与他最亲密的人从鬼门关拽回来一样,像是他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攥在手里。
老头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的小徒弟,必须要遭此一劫啊。
老头捏了个诀,留下一具没有声息的木偶尸体,随即看着他的徒弟把自己埋进土里。
本就清冷的少年,眸子里悲痛着被冷漠占据,自此一张不通人情的少年,就要一人独闯这复杂的人世间了。
随着阵法的啓动,白胡子老头消失在这人世间。
是时候解决那些刍狗了。
背负着师父心愿的君澜殇,下山入世,师父教会了他很多,却没有教他如何与人沟通。
本就沉默寡言的少年,因为孤僻更加惹得周围百姓的远离。
不过也有心地善良的老儒,看着他可怜,哪怕这人身无分文,也愿意留下他,吃口热饭。
君澜殇不明白,这样一个晋国,为什麽让师父偏偏放不下?非要让自己去拯救。
可是,又该如何拯救?
下山时他只有十二,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原本还算安定的晋国,逐渐出现流寇土匪。
就连愿意与他分食的好心人,也逐渐变得恐惧,心绪不宁。
这里的人都在害怕些什麽。
“咚咚咚!开门!快开门!”本就松动的木门被敲的震天响,在猎户家借住的君澜殇被吵醒。
屋子里披着衣服的猎户有些惊恐的抱着自己的妻女。
君澜殇迅速吹灭蜡烛,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一身盔甲的士兵。
再往後,有一个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
“我知道里面有人,出来!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壮丁,别给老子装死!再不开门,我们就闯进去了!”士兵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在即将破门而出的瞬间,君澜殇推开大门。
“就你一个人?”
“嗯。”
“一个人正好,死了,就省了抚恤金了,跟我们走!”坐在马上的将士吭哧一声,看到少年俊美的面容时,眸中闪过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