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八点呢,”林恪说,“可能没起。”
周广愚无奈地放下手机,这就意味着她还要和林恪独处一段时间。原本努力掩饰的尴尬争先恐後冒出来,填满了他们之间的空隙。
他俩安静地坐着,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林恪先偏头笑了,然後周广愚也止不住,埋进掌心里一顿乐。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消散,没有再不好意思。
于是林恪摸她的头发,把头埋进她怀里,含糊:“困死了。”
“那你这麽早起床。”周广愚说。
“我是个男的,不是机器人。”林恪嘟囔,“跟你躺一起还坐怀不乱,我已经能飞升了。”
周广愚听懂了,推推他,话有些说不清楚:“那,你你你回床上睡。”
“不,带你去个地方。”
酒店斥资之豪横,装修之精巧,是中世纪的古典风格。周广愚一路走一路感叹。一楼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穿着睡衣的人,周广愚披了件外套,跟林恪去吃早餐。
花巨资建立的果真不一样,连自助餐厅都有水柱环绕,里面游着各式各样的鱼。
隔壁桌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和他们的女儿,小姑娘扎着两个辫子,腮帮子鼓鼓的,看样子很讨喜。
周广愚瞥了一眼也没在意,直到她大声的吵嚷惊动了周围的客人。
那小女孩伸手就说要养水柱里的鱼,不答应就一副无理取闹的架势,坐在地上直哭。
年轻的夫妻轮换着哄都不见效,眼看服务员就要过来了,林恪伸手摸兜,周广愚登时松了口气。
下一秒看清他掏出来的东西,气又吊起来了。
他摸了一盒烟。
周广愚撑着下巴”噗嗤“一声,林恪似乎也不辩解了,顶着一脸无奈蹲下去,年轻的夫妻没了主意,也没阻拦。
只见他一本正经对小姑娘说:“待会儿小鱼来巡游,你哭这麽大声,会把它吓跑的。”
他一看就没哄过小孩,语气也生硬无比,但也许是奇迹奏效,也许是“小鱼”在小姑娘心中的分量太重,她的哭声竟然渐渐消弱下去。
“什麽小鱼?”她吸着鼻子怯生生地问,“和柱子里的一样吗?”
“你数十个十,”林恪看了一眼手机,“它就出现了。”
後来这顿饭都吃完了,年轻的夫妻跟他道谢,周广愚笑着扯他的衣服:“什麽小鱼啊?”
“胡编乱造的。”林恪插着兜,“她也就三四岁,十个十早绕晕了。”
“我发现你还挺会哄小孩子啊,”周广愚说,“你怎麽就不懂怎麽哄女孩子呢。”
林恪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
“你昨晚不是被哄得睡晕过去了吗?”
“……”
周广愚瞪他,又恼又羞,难得的娇俏模样,惹得林恪心下一软,伸手揽她进怀里,贴人耳朵说行了不闹你。
周广愚神情却正色起来,问:“你以後,想要孩子吗?”
“什麽?”林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动作不可察觉僵持。
“因为我可能,不是很想生孩子,你懂吗?”周广愚低着头,脚沿着地板上的花纹走路,“我觉得我不适合当一个妈妈,我假如当不好,就不能这麽不负责任把那个生命带来这个世界。”
林恪想,她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生孩子的既定条件,是结婚吧?
十八岁,谈结婚太早太早,他们的心境也没有到达那样成熟的境界,于是周广愚补充:“当然,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
林恪没说话,周广愚不安地擡眸看他,撞进难得一见的一幕。
林恪的脖子红了,耳廓也是。
她高二的时候就发现了,只要不好意思,他的身体反应永远是最坦诚的。
“看对方吧。”组织好语言,林恪说,“她怎麽想最重要,我没资格决定。”
他知道周广愚需要安全感,这和她原生家庭的影响密不可分。
“我家里人对传宗接代没什麽执念。”他伸手揉她的脑袋,“你这样问太招人疼了,是要我哄你的意思?”
周广愚:“我没那个意思。。。。。。”
他倾身,眼睛里只有她。
“反正我也只想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