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为了证明这事儿跟遗传学无关,拍了他的背一巴掌。
从草坪上走了一圈回到原地,聊也聊得差不多,方红娟说:“不耽误时间了,林恪还没走成人门呢,你俩一块儿去吧。”
周广愚正要点头,方红娟关切地问了一句:“这麽大太阳你还穿着外套啊,很怕冷吗?”
周广愚动作一顿。
果不其然,她疑问了一声:“这件衣服……怎麽有点眼熟?”
林恪懒洋洋插进一句:“我的。”
周广愚脸红,当然不想留下体弱多病的印象,低头就把林恪的外套一卷,方红娟笑,接过来:“不用害羞,去吧。”
从她脱外套开始,林恪的视线就黏在上面没下来,走进门里还在看。
那是一条学院风格的裙子,圆领衬衫扎腰进了黑蓝色大摆花边的长裙里,收腰的丝带装饰垂下来几条。
不华丽正式,却很贴周广愚。她文静又独立的气质,穿着裙子走在阳光底下,像欧洲小镇里的淑女。
一男一女走成人门常见,但他们俩站在一起,总有人频频投来视线。
林恪穿的也不是传统的收腰西装,而是宽松的休闲西服,内衬是黑衬衫,脖子上戴了银链,随手插兜一股痞劲儿。
他指节曲起来抵了一下周广愚的下巴,周广愚见方红娟走远,卸了一口气,头往旁边偏了偏:“怎麽了?”
那条淡下来的疤上贴了纹身贴,一只线条细窄的黑边蝴蝶。
像镌刻在艺术品上的古老咒语。
林恪收回手:“你是不是见到我妈不自在?”
“那毕竟是你妈。”周广愚说。
林恪低声笑了两声,过了成功门,先她一步站在红毯边上。
注视她的柳叶眼黑而亮:“快高考了,紧张麽?”
周广愚:“有点。”
“想考哪所?”
他的目光很炙热,唇边一抹笑。骄傲的人弯唇就像狩猎的豹软了筋骨,暖和的皮毛往周广愚手边贴。
“林恪。”她叫他,“我想去温啓。”
温啓,外省,高铁两个小时的距离,不远不近。
“假如你不想异地,我就坐高铁见你,这麽多假期,总能抽出时间的。”周广愚说,语气认真,“但如果分数够了,我一定会去外省,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
她说完,心脏砰砰直跳。
说实话还是怕林恪拒绝。她不会无条件迁就林恪的决定,但也不希望林恪迁就她。
林恪似乎是在思考,周广愚没打扰他,走到花丛前的时候,他毫无预兆地开口了:“你答应我了?”
周广愚没懂他在说什麽,林恪低头看着她:“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注意重点啊。”周广愚无奈。
“还早,我没想好。”林恪直起身,银链子在黑衬衫前晃动,像夜幕里坠落的星,“省内省外,等分出来再说。”
“但是我说过,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一直追着你不放。”
“我记得。”周广愚说,“不用刻意提醒我。”
她今天嘴唇是亮橘色的。林恪想,随即叹了口气。
想亲。
然後他听见周广愚的回复。
“从最後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来开始,”周广愚说,“你想怎麽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