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想到这里的时候,血液差点凝固。
应激反应窜出来,让他的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全身都隐隐作痛。女孩红着的眼眶,微微颤抖的双手,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他快忘记了,周广愚有自残的前科。
好不容易止咳,他声音沙哑,却有让人不容拒绝的逼迫:“给我她家里地址。”
“啊?”
“我怕她出事。”
孙晓琴愣了,擡头对上他的视线。
眉心皱着,隐隐透出焦急。
眸色晦暗。黑云压城般,朝人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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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广愚躺在床上,面对着墙。
手机亮了屏,过一会儿自动暗下来。
她盯着空中的一点,半晌拿起来看一眼。
林恪:你在家吗?
周广愚顿了顿,打字:在啊。
林恪:为什麽没去学校。
周广愚:胃痛。
林恪:胃痛痛三天?
周广愚叹了口气:跟我妈吵架,被我妈禁足。
发送出去,她看了一眼还挂在床头的黑蓝色外套。她那天没跟胡沁芝提前说就回了家,胡沁芝一眼看出衣服不是她的。周广愚没瞒她,胡沁芝心情很差,听完更差,不过骂了两句就结束了。
那天晚上周广愚没吃饭,第二天被胃痛痛醒。胡沁芝跟她说话她也没应。
对什麽都提不起兴趣,没有食欲,她不是第一天有这个毛病。
胸口有石头堵着一样。
就算知道庄笑扶态度不好是因为郑行生而迁怒到她身上,周广愚都说服不了自己接受林恪忘不掉庄笑扶的事实。
一件衣服,两年了,还每到冬天都穿?
她当然没有被胡沁芝禁足,只是说想在家呆几天,胡沁芝不同意,冷着脸去上班了。周广愚知道她不拦,自己在家睡了个天昏地暗。
越睡胃越痛,像是要被灼烧出一个洞,针尖不停捅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咬牙,低头用小臂抵住。
林恪的消息弹出来:你一个人在家?
周广愚回复後才意识到不对,回过神来的时候,门铃被按响。她连忙低头狂按键盘:你怎麽来了???不上晚修了吗?
林恪:开门,要不然我拿消防锤砸开。
疯。太疯了。
周广愚:你也得神经病了吗?
她扶着墙进卫生间洗脸,吞了药片胃还这麽痛。脸色苍白,眼底有淡淡的乌青,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这几天怎麽过的。
叹了口气,拉开门,林恪就站在她跟前。
换了一身白色外套,身型修长,这麽插兜站在原地,一棵覆雪的雪松。
林恪反手把门关上。
他身上的味道肆无忌惮往她面前凑,周广愚一闻就知道他又抽烟了,没来得及皱起眉头,被柔软的胸膛一抵,压进一个不透风的怀抱里。
烟草和薄荷的气息,放在他身上却好闻。
林恪的下巴顶在她颈窝,周广愚缓慢地眨一下眼睛,脚下一阵发软,半个身子的体重都靠在他身上,可林恪无知无觉。
她才发现林恪的呼吸都没喘匀,似乎刚刚是一路跑过来的,脸颊微微发烫。掐她腰的手环得很用力,生怕她跑了一样。
林恪真的长高了,她原来从没发现能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
等他缓过劲,呼吸扫过她的脖子,声音低而含糊,仿佛经历过一场酣战:“真他妈服了,几天不来学校,我都怕你死了。”
周广愚:“……”
虽然但是,她觉得这真不是什麽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