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梦境之际,手机震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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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你怎麽来了。”
林恪打开门,明显愣了一下。
外面下着小雨,男人打着伞,一只手提着盒子,言简意骇:“你爸使唤我来看你过得怎麽样。”
他模样年轻,估摸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衬衫站在外面,不像叔倒像哥,林恪擡眉“哦”了一声,给他开了门:“你从外地回了?以後能不能不帮你看店了。”
“行,”林昌鸣收了伞,在门外把水珠抖落下来,“以後没事欢迎来帮忙。”
林恪说:“天天有事。”
林昌鸣也看他:“少来,事儿逼。”
他俩说了几句,方红绢闻声下楼来。林恪他爸工作忙,出差半个月,林昌鸣最近刚好有事过去,兄弟俩见了一面,他托林昌鸣回家来送点特産。
方红绢一见林昌鸣就絮絮叨叨地给他泡茶切水果,在厨房大声问了一嘴:“昌鸣,太晚了你今晚就别回去了,一楼有客房,睡这儿吧?”
林昌鸣笑眯眯的,没拒绝:“谢谢嫂子。”
他把盒放在茶几上,里面还放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分外壮观,也不知道他一个手怎麽提得过来。萨摩耶对食物分外感兴趣,在桌子下两眼放光地吐舌头。
“这是石榴,番薯,那个袋子就是牛肉干什麽的,”林昌鸣指着说,“你爸说还给你买了个物理辅导书,你要不自己找找看。”
林恪站在旁边喝水,少年的脊背挺直,像棵抽条的白杨,比上次见高了点,喉结滚动,声音很淡:“你送就你送,别撒谎说我爸送,他哪记得这些。”
“对,我送的。”林昌鸣面不改色,承认得比谁都快,“拿出来看看。”
林恪低头拆袋子,拆完一袋柑橘和一袋番薯之後总算在牛肉干底下找到那本辅导书,他把书撑在沙发背上翻,随便扫了两眼。
“怎麽样?”林昌鸣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我问了老板,这卖的最好。”
“当然最好,”林恪看完了,把书扔在沙发上,扯了两张纸巾擦手上的水珠,“入门级别的,一道题剖得比针都细。”
林昌鸣:“不就考了个班里第五,你狂什麽劲儿,有本事考个清北。”
“我又没说不好。”林恪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好是好,送人挺合适的。”
“你小子真幽默,”林昌鸣说,“这年代还有人送礼物送辅导书。”
林恪很轻地笑了一声,若有所思:“估计真有人需要呢。”
“不跟你扯这些,”林昌鸣摆了摆手,“问你事儿。”
“什麽?”
“你分手了吗?”
林恪的脊背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布料,眸光一敛:“你没事管这个干什麽。”
“这不是之前看到你带人来店里,觉得你俩……两小无猜麽。”林昌鸣也是年轻人,相比方红绢他们更肆无忌惮些,“我猜分手是她提的。”
林恪盯着萨摩耶,没说话。
林昌鸣了然,轻轻掴他一掌,“你要是觉得待在哑木不自在,我也能理解,但别太在意了,十六七的人,人生四分之一都没……”
“没不自在,”林恪打断,目光正正看着他,“我挺好的,也没後悔。”
两人对视。
半晌,林昌鸣拍拍他後背:“长进。”
“哎,我现在觉得哑木这名字起得是真好啊。”林昌鸣呷了一口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