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石料在阳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金光,如此完整,若用来建造宫宇殿堂,确实大气磅礴,恢弘壮阔,保千年屹立不倒,尽显皇家威仪。
洛景修眼眸黝黑,哑声道:“所以,利州城外的那个万人坑……”
邢舟对上他的眼眸,点点头,道:“是,便是用来掩埋腐烂者尸体的。”
冷风穿堂而过,吹凉了所有人的心。
柳月影静静地听着,一个字都说不出。
上位者一句话,赔上的是多少无辜的生命。
他们的穷奢极欲,金碧辉煌,是多少百姓的血泪凝结!
始皇帝建造万里长城,搭上了三十万劳工,那麽贺璋呢?
他如今想要一座帝王庙,又要赔上多少人?!
只要想想,便不得不让人心惊。
“大当家,如今我们该如何?”柳如刀亦是神情严肃的看向洛景修。
洛景修的视线落在前厅的门外,看向苍茫的鹿鸣山,良久,他微眯眼眸,徐徐道:“我们去一趟矿山。”
***
洛景修虽下令去新野矿山,却不是立马啓程,他好似吩咐了人准备什麽东西。
临近年末,许是驻军也会松懈两分,他们要寻个好时机“杀”进去。
可自打柳月影知晓他要去矿山,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食量都小了两分。
无论洛景修如何保证自己会小心谨慎行事,她都放心不下。
夜不安枕,和烙饼似的在床榻上翻腾,闹得洛景修无奈,只能亲自折腾到她昏睡过去。
人累极了便也无心胡思乱想了。
看着她红潮未褪的脸颊,他将她揽入臂弯,贪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在睡梦中依旧担忧的拧着眉心,他无奈叹息,将轻柔的吻落于她的眉间,化开她的不安。
揽紧她入眠,如今他有家,有人牵挂,无论何时归,总有人在等他,他又如何会像从前一般不管不顾的豁上性命去?
又是一轮蛾眉月悬于夜空,如微笑,如弯鈎,静静地照亮这方天地的一室温存。
***
还不待洛景修一行人啓程,寨中又出了事。
这一日,前厅闹哄哄,小九来小竹楼寻洛景修。
“前面怎地了?在闹什麽?”洛景修正陪着柳月影用早食。
她这几日胃口不好,他好生哄着才多进了两小块米糕。
小九揉了揉鼻尖,没忍住笑了出来,“大当家快去瞧瞧吧,何虎和王二打起来了。”
“为何?”洛景修拧眉问道。
两人都是寨中人,平白无故的怎地会打起来?
小九的笑意中染上几分不屑,道:“为何?为了娘们儿呗!”
洛景修叹了口气,无奈道:“月儿慢慢用,我去前面瞧瞧。”
柳月影顺势放下手中的碗,道:“我陪你一同去吧!”
洛景修瞧她实在也是吃不下了,便点点头,拉起她的手。
两人相携来到前厅,还没进门便听厅内吵吵嚷嚷闹个不休。
小九厉喝一声,“都别吵了!大当家和夫人来了!”
柳月影朝厅中看,便见前厅聚集的人不少,当中立着两名汉子,正怒目相视,皆是草莽打扮,观其气质便是实打实的山匪。
不远处,芷岚正站在一旁,泪眼婆娑,泫然欲泣。
瞧见洛景修来了,她看向他,未语泪先流,当真是欲语还休。
柳月影挑了挑眉梢,这是闹的哪一出?
洛景修未急着问询,带着柳月影越过衆人。
他未让她另择他座,而是带着她一并坐在了首位的狼皮椅中。
他姿态慵懒,一只脚踏在脚踏上,另一只腿随意的伸直,手虚虚的拢在柳月影的腰间,不耐道:“这是闹什麽?”
名叫何虎的壮汉先耐不住了,嚷道:“大当家给我做主,王二这个王八羔子调戏老子的女人!”
王二也不甘示弱,叫嚷道:“你他娘的放屁!她分明是老子的女人,何时成了你的了!?”
洛景修拧眉问道:“你们在说谁?”
“她!”何虎和王二齐齐指向一旁。
衆人的视线皆落到了芷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