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光也仿佛暗了许多,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冷风吹着手,连带着身上都感觉到寒意。
程漾压下心中的翻滚,攥紧了手,但依旧苍白无力,语气很轻地问她:“你想做什麽?”
她已经尽力去避开了,为什麽还要一次又一次地找上来?
尽管许久没这麽正脸对视过,程漾仍然不可避免地把眼前的人和小时候联系在一起,从她身上看到很多许久以前的影子。
然而早就过去了。
她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甚至是对立面的敌人。
那股说不明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程漾很不好受。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好一点的事情,像是之前裴亦舟把她搂在怀里心疼地安慰。
那点难受又慢慢减轻了些。
看她没走了,林意眠才开口:“上次是你给我喂的药吧?”
在餐厅发病那次,事发突然,林意眠只在迷迷糊糊之间有人过来照顾。因为是聚餐,她也一直以为是那些半生不熟的同事,後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是程漾。
“你为什麽不说?”
程漾轻呼了口气,道:“是谁不都一样吗?说了也没什麽意义。就算是陌生人躺在那,我也会这麽做。”
没了熟人的围观,卸下僞装,她们之间只剩下剑拔弩张。
林意眠笑了笑:“那我可不是陌生人,我现在依旧很恨你。”
“这麽多年了,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是你和你爸妈毁了我们家。”
“但我已经厌倦了。”
林意眠看了看她,许久,才说:“所以就当这个抵你的债吧。”
“我以後不会再找你了。”
-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游佳先给程漾发了消息,没回。
她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游佳快速走到餐厅里,直到看见程漾好好地坐在那,才放心下来。
游母紧随其後,没注意到女儿的神情,自顾自地和她说起刚才的事:
“我刚在洗手间碰到那女孩子了,和你说过的,你还记不记得?她哥是医生,帮我做过手术,她是翻译员,和漾漾一样,今天八成也是来参加博览会的。”
游佳回了句“不记得”就小跑回了座位。
她仔细盯着程漾看了看,说:“我怎麽看你脸色不太好?生理期?”
没等程漾回答,游佳又道:“不对,你生理期不和我差不多时间吗?应该过了啊。”
看她紧张地左看右看,程漾笑了下,嘴唇发白地说:“不是,刚不小心吃到了芥末,有点难受。”
游佳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
“你吃不惯,那以後再也不点这道了。”
程漾喝着水点头:“好。”
一顿饭吃完,照例是李助送她们回去,车先开到了程漾家的小区。
分别後,程漾进屋上楼,没让家里人发现。
关了门,她坐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微微颤抖的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没有用了。
一点用都没有。
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的涌来,将她淹没。
从下午一直坐到天黑,程漾蜷缩在房间里的角落。
直到手机“叮”的一声响。
Orbit:【还没到家麽?】
Orbit:【我看游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