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舟挑了下眉:“确实厉害。”
阿迟有点意外,打趣说:“从你这儿听到夸奖可不容易,知道我一直挺羡慕你的麽?”
裴亦舟没遮掩,点头道:“应该知道。”
他在香港长大,从小跟在他妈身边接触各类学界大佬,後来随他爸出入名流之辈,见识的人多了,多少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
“嘿,给你美的啊,只是一点点,收收你那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
阿迟笑了下,又收了回来:“後面因为这麽点破事一直没和你联系了,有点抱歉。不过现在想通了,还能做哥们麽?”
“噢。”裴亦舟摸了下鼻尖,擡头问:“能说不吗?”
“不能。”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他们接着又叙了会旧,接近开场才结束谈话,阿迟送人出去,到了门口了想起刚才裴亦舟问的事情来。
“对了,你说要签名是吧?帮别人要的?”
“嗯。”
“刚才那女生?”
裴亦舟没说话,阿迟直接笑着拆穿:“诶,我说你这人怎麽还装起来了,是你的话会要我签名?打算拿明信片去当草稿纸呢?”
裴亦舟懒懒地嗯了一声,答道:“行,是的,可以了麽?”
阿迟啧了几声,道:“当然可以,待会儿结束了给你亲自送过去。不过能讨个八卦听听麽?”
裴亦舟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直接明了告诉:“没,只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有点迟疑,但他说话语速向来偏快,阿迟看不出来破绽。
“哟,你还真不打算谈恋爱?上高中追你的一大把没看上,我寻思大学里面优秀的也不少吧,没有一个感兴趣的?”
这话被人问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裴亦舟惯会应付,淡淡道:“以後有机会再说吧,我爸管挺严的。”
何况这是他想谈就谈的麽?
就算他有点什麽意思,有的人不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裴亦舟走後,乐队键盘手好奇过来问:“队长,你和刚刚那帅哥很熟?”
键盘手是近几年才进乐队的,并不了解以前的事。
阿迟看着人远去的身影,道:“这麽说吧,要是他当初和我一起搞乐队,那主唱和队长的位置都是他的,懂吗?”
弹贝斯的男生过来补了一嘴:“咱们队名是舟哥取的,哦,还有,队里第一首歌作词作曲的也都是他。”
“那怎麽後来不干了?”
“这你不知道,舟哥之所以想搞音乐呢,是为了一个人,算是他和别人的承诺吧,那首歌也是写给对方的。不过没想到後来任务刚完成,他就被拖去搞科研了。”
贝斯手说完後又叹了口气,眼睛里透露出点点羡慕:“有的人是样样不行,比如我,有的人是什麽都行,比如舟哥。”
阿迟拍肩膀安慰了下,道:“别这麽妄自菲薄,你吃和睡还是在行的。”
贝斯手忍不了了:“队长你再说一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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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亦舟从後台出来,一眼看见站在椰树下的人,手里端着玻璃瓶在喝果汁,习惯性地咬吸管,和旁边的女生聊得正高兴。
程漾也同时看见了他,小跑过来,问:“你忙完了?”
裴亦舟点了下头:“嗯。”
“那你待会儿留下来参加音乐节麽?”
裴亦舟想简单明了地说会,但不知怎麽的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你觉得呢?”
说完後心跳有点快,他往远处看去,落日慢慢降入海边,将海水染成浅金色的一片。
四周嘈杂,但他只听得到程漾的声音,心里的那点期待跟着风一起扬起又落下。
“觉得什麽?”
裴亦舟侧过脸来和她对视,看着她眼里映着馀晖,很轻地问:“你想我什麽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