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此阵仗,叶采薇手心不由捏出了汗。
队伍很长,待排到她们时,已日落西山。
周围人的交谈声不经意间传进了叶采薇的耳中。
“国师大人的话准没错,摄政王只要娶了那苗疆圣女,定是能为盛国造福的!”
“我倒觉得那苗疆女本就是摄政王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否则怎会初见便将人关进了王府?”
“玩物归玩物,给个妻的名分,便算是抬举了。”
“可我觉得摄政王的心思不简单,他如此笼络人心,怕是想当皇帝吧?”
鎏云朱唇紧抿,见叶采薇神色不佳,不由担心道:“那摄政王没碰你吧?”
“他未曾碰我。”叶采薇无奈摇头笑笑,额间的银饰晃了晃,碰撞出些许清脆的声响,“姐姐,我不在意那些言论。”
马车外的吆喝声响起,二人连忙起身下了马车,拿出通关文牒给守城的士兵查看。
士兵瞧见鎏云,熟络问道:“姜娘子怎的忽然要出城?”
鎏云笑了笑,掩着身形不动声色地往他手中塞了一袋银子:“这不是我同族之人刚采买完要去临城,找不着路,我陪着她去瞧瞧。”
士兵点头看了看叶采薇,笑道:“你们苗疆人长得那还真是个顶个的水灵。”
“哎哟,军爷谬赞了,有机会我一定给您介绍一个!”
士兵笑着点头,将手中的文牒交还给二人,便挥了挥手,示意人放行。
见此事落定,叶采薇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回了舆内。
鎏云正欲上马车,便听不远处想起了几道急切的马蹄声。
“摄政王有令,立即关闭城门!”时舟一拉缰绳,举着令牌在城门停下。
几名守城的士兵皆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忙不跌的去关城门。
见此情形,鎏云顿觉大事不妙,翻身上马便要趁着城门未关之时冲出去。
听着外边的声响,叶采薇心慌不已,偷偷掀开帘子一角,谨慎地望着外边的情形。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骑着匹黑马忽然出现在马车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他手执长剑,刃上泛出森森寒光,那双眼漆黑幽深,似有无尽的火焰在燃烧。
“要去哪里?”
奚子瑜一直看不惯霍嬷嬷,现在她这一通辩白他更是不耐烦听。
他虽然在这一辈中排行第七、生父又走得早,但因着出众的长相和聪颖的天资,他从小就备受奚老太爷的溺爱,在外人面前一副温润如沐春风的性子,实则乖张跋扈。现在,他懒得和霍嬷嬷这种老婆子多费口舌,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霍嬷嬷的心口。
这一脚力道极大,霍嬷嬷痛呼一声,不支翻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哀嚎。
梅若雪心疼乳母,眼泪没擦干,连忙上去搀扶。
才挪了一步,腹中骤然一阵绞痛,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扶着绣凳,竟就滑了下去。
霍嬷嬷听到动静,顾不得自己,鼻青脸肿地爬过去,扶着梅若雪瘦削的肩膀:
“姑娘,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接着对外大声喊道:“快!快找大夫来!七奶奶动了胎气!”
奚子瑜如遭雷击,站了起来,难以置信:
第四十九章
跟上次在府衙里时如出一辙,尽管容津岸的伤口颇深,他却半点都不让叶采薇碰。
连看都不太让她看到。
问起他来,就会说她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做不好治伤换药如此精细的手活。
不让她碰他的伤口,甚至连换药都要躲着她、不让她看,但偏偏却是用这个理由把她留在应天,到底是想做什么?
容津岸的所做所想让人捉摸不透。
而这个人的嘴又时好时坏,最初让她留下“对伤口负责”时把自己形容得病状凄惨,转眼不到一日,就又连讽刺她都不加修饰,说起来,恨不得两句话跟叶采薇小吵一架,全无清流领袖的矜贵自持。
越是这样,叶采薇越是纳罕,好奇心越盛。
但是中秋那晚赴宴的人里,除了她和容津岸之外又全部已出发回了东流,她无奈,悄悄问了见雁和问鹂。
片刻后。
小腹还有些酥酥麻麻的痛感,但相较昨日已经好多了。
她耷拉着眼皮,浑身无力地坐在桌前,恹恹地用完了早膳,便见桂嬷嬷端来了一碗红褐色的热汤。
“这是何物?”
桂嬷嬷咧嘴笑笑:“这是姜汤,殿下一早便吩咐人为姑娘准备的。”
闻言,叶采薇沉默了一会儿:“那他人呢?”
“殿下一早便上朝去了。”
叶采薇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姜汤小口小口的抿着,很快便觉着周身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