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眼底浓浓的痨病鬼般的淤青。
在机筹处,淤青基本就是资历的象征,越浓,地位越高。
这人可怕得很啊!
果然,叶采薇这么一副令小公主都能看呆了的好颜色,三白眼居然跟看一具枯骨无异,薄唇一掀,冷道:“都带走。”
发癫男子是公主受辱事件中的重要一环,她这飞来一脚,怕是扰了他们查案了。
走?不走?她能活着从机筹处衙门出来么。
叶采薇正踟蹰起顺从还是反抗之时,蓦地,一道如松枝上新霜般一拈即化的清冷声音响起。
“等等。”
抬眸,有人踏入烟云万顷阁,逆光向她走来。
叶采薇从他的瞳孔中,找不出任何可以用作支撑的情绪。
但……不会……
他对她的恨意不减,是绝不会同意出手的。
活生生一条人命,她的倔强和坚持,从来不应当是伤害的工具。
不就是主动吗?
罢了。
从前,她已经主动过无数回,早就是轻车熟路,委屈不了什么。
时间紧迫。
叶采薇忽然伸手,缠住了容津岸的脖子。
她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湿润香甜的吻落于男人的薄唇,体香清甜萦绕,她晃着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向他撒娇:
“哥哥,仲修哥哥,求求你了,好不好?”
第四十章
其实,容津岸对叶采薇说的那些,并非撒谎,也并非夸大其词。
将两个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无异于游走在深渊的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容津岸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方才,他专门过来看叶采薇之前,其实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的。
外出,是去见了三皇子派来的人。
嘉泰三十四年,三皇子齐王大婚,嘉泰帝为他举办婚礼耗费甚巨,还赐下了豪华的府邸,自此之后,原本应当之藩的三皇子便长留在京。
这次秋闱舞弊案一起,剑锋直指三皇子,他被各方重点观察、也不愿多生与嘉泰帝之间的父子嫌隙,根本离不得京,也不愿离京。
不要她帮!
须弥很想这么说。
她身上的香味是泡养颜方子泡出来的。
方子是昨晚随手买的,须弥明白肯定没什么效用,只是为了让叶采薇察觉到她的变化,主动问起而已。
随后,再由妙莲顺着话头,透露出须弥想要变白的意头。
叶采薇就能明白,自己该呈上冰肌膏了。
刚才须弥抱着叶采薇手臂不说话,就是在等叶采薇开口。
“妙莲,妙莲!你快些去找人来呀!”须弥瘫坐在地上,将唇瓣咬出了血丝,泪如断线珍珠,既怕耳朵从此以后听不见了,又拉不下脸求叶采薇替她看看。
须弥心中对叶采薇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都怪叶采薇!
若不是叶采薇脑子有问题,她根本用不着做这些拐弯抹角的事!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无妄之灾了!
须弥哭得太凶,跟那些个要被卖给耄耋老头当小妾的瘦马一般,叶采薇到底还是不放心地蹲身下来。
“滚开!”
叮铃铛,须弥肉嘟嘟黑黢黢的小拳头迎面敲来,叶采薇抬手一挡,腕间顿时就被宝石链子挠出两道血痕。
叶采薇没时间磨蹭,“别动。”
她声音宛如刚从冰窖里凿出来的白气濛濛的新冰,霎时,须弥和妙莲被激得双双一默。
“暂时没事。”
叶采薇眼力好,指尖轻拉着须弥的耳廓,一下就看到了附在她耳壁上不动弹的黑褐色小虫。
叶采薇腰间的荷包是个小宝库,有常备的各类药丸药液等,她从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灌些这个。”
“实在不放心,就请暖阁里一位姓谢的学谕再看看。”谢学谕就是替晋。江诊断过的、通过太医局初试的那位。
“喂!你是急着去投胎么!没看见公主玉体不适?!”见叶采薇还是要走,妙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竟要把公主扔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