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了十一岁的那天,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早晨,我和妹妹一起上学,在门口处与爸爸妈妈道别。
不曾想那便是最后一面。
他们没有回来,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他们的身影。无论如何思念,他们也不会再次出现。
身份证件被注销,银行账户被关闭,外套搁置在衣柜里,常用物品逐渐积灰。
原来死亡便是如此。年幼懵懂的我终于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告诉我真相,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前是否还对这个世界,对我与花歌心存挂念。
我记起了葬礼上妹妹那张苍白的脸。她哭累了睡着在房间里,脸上残留着泪痕。我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和垂下的头发,低声说道:“花歌,我只有你了。”
那时的我不会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世上最温柔的女孩,用一个善意的谎言骗了我两年。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回不来,才留下了那封信,试图用那样的方式保护我,延续我的幸福。
每当设身处地想象她经历过的一切,心脏就痛苦得难以呼吸。
我失去了最后仅剩的家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活着。
一个人的消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是一片湖泊中流失了一滴水,但是对于相依为命的人来说,却是流失了身体里一半的血。
空洞的躯壳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贝斯的尾音落下,时间仿若凝滞。
我的脑海里一片茫茫。眼前晃眼的灯光,刺痛着我的双眼。
可是哪怕闭上眼睛,妹妹那张天真烂漫的稚气面容还是映在我的脑海里。还有那些曾经被我遗忘的美好画面。
人生为什么这么苦呢?不想失去的东西一定会失去,不想分别的人总是会分别。
可是,就算这是注定好的不幸命运,我也绝不会就这样顺从地接受。
曾经的爱有多深,恨意就会多么强烈。
面前的男人放下贝斯,抬起手臂。
我浑身颤抖着,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抱紧他。
滑落的眼泪沾湿了他的领口。我听到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自己哽咽的声音。
脑后传来一下一下的轻抚,充满怜惜和安慰的动作。这份温柔将我悲怆碎裂的心神重新凝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发颤的手指逐渐回温,我从情绪的崩溃和回忆的海啸中稍稍冷静下来。
睁开眼睛,推了推他。
搂在背后的手臂顿了顿,顺着我的力道松开。
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地拿来手帕,还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慢慢地擦着眼泪,心中对这份体贴心生感激。
房间里静默无声。
当我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时,发现面前的男人正在注视着我,表情平静,似是已经明悟了什么。
……也不意外,以他的聪慧敏锐,自然能根据我的表现推理出很多东西。
一片安静中,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关于他的事。
高中社团的前辈……以及,我曾经的初恋。
擅长照顾人这一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十一岁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一共哭过三次,有两次都是在他面前。
本以为当初不告而别就是永别,没想到会在组织里再次遇见。因为与他相遇,我没有等到那封定时发送的邮件,就提前恢复了记忆。
简直像是命运般的巧合。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曾经的青春年少、纯粹无暇都已经消失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诸伏景光。苏格兰威士忌。
一个少年时正义感很强、立志考警。校的人,长大后用化名加入组织——结论显而易见。
卧底警。察。和莱伊类似的身份。
还有降谷零。既然诸伏景光是卧底,那降谷零肯定也是卧底。
想到这里,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被卧底包围的荒谬感。
正在这时,“砰砰”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