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走到吴宁面前,细细上下瞧了他几眼,接着问道:“要紧吗?”
“小伤,没事。”吴宁回答的干脆。
陈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眉眼里是发自内心的谢意。
吴宁脸上满是歉意:“没保护好公主,是我失职。”
“做到这份儿上够了。”陈瑶知道他的忠心,“世间总有变数,没必要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去寺庙了,回府吧。”
经过昨天的事,陈瑶只觉得身体疲惫万分,示意吴宁返程。
回京的路上,马车途径一个小小的茶肆。
陈瑶眼下虽没胃口,却有些口渴,便让马车停了下来。
茶肆老板是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女人。
看到来了客人,忙热情的将他们招待入座。
陈瑶刚坐下来,就看到老板娘一边冲自己热情的笑,一边夸赞道:“夫人长得真漂亮。”
陈瑶嫁过人,梳的是已婚女子的头型。
她抿了口茶,也冲老板娘微微一笑。
陈瑶一笑,女人便觉得她更好看了。
郑思此时也刚入座,女人一边觉得这男人容貌英俊,一边也冲他说着心里话:“公子好福气啊,娶了这麽漂亮的老婆。”
陈瑶正喝着茶,被这话呛了一口。
郑思却不做声,只谦和的笑了笑,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陈瑶正准备跟老板娘纠正下二人关系,外面正巧来了几个干农活的庄稼汉,老板娘赶忙过去招呼。
那几个庄稼汉灰头土脸,皮肤黝黑,落座後连喝了几碗茶。
有个人一边抹嘴,一边冲老板娘抱怨道:“只怕再过几天,我们几个穷的连茶钱都要付不起了。”
老板娘笑盈盈的为他们再倒了茶,语气里带了些宽慰:“总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哪一年能好起来?”其中一个男人抱怨着,“这税是越交越多,我们邻居都被逼的卖了田,给那些有钱人家做佃户去了。”
“我看我也快咯。”另一个人苦笑着摇摇头,“这苦日子看不到头哇,朝廷也不管管咱们的死活。”
“朝廷管?”其中一个人冷嘲一声,“官员们不愁吃穿,皇帝也天天搂着美人睡觉,谁能知道咱们有多苦?”
“嘘。”老板娘轻声示意了下,“不敢乱说,小心被治罪。”
“治罪?我还怕这个?”男人喝了一大口茶後,越说越来气,“老子全家饭都快吃不上了,还不让人说两句了。”
接着,他把茶碗硬生生的放到桌上,扯着嗓子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听说当朝丞相给天子献了几个美人,咱们陛下喜欢的很啊。”
“要说现在这位丞相,可真是个厉害人啊。”另一个人语气有些讽刺,“一边让圣上高兴,一边在燕京城也越来越说的上话了。”
“那可不,听说他府里的家奴啊,说起话来脖子都比别人扬的高呢。”
“他们也就是对咱们横,你看看朝廷,有哪几个敢主张跟蛮人开战?”
“要我看,现在的丞相虽没犯什麽叛国罪,可平日做事还不如那个姓张的。那姓张的活着时,也没见他府里人这麽放肆,更没听说过他给圣上献美女这种事。”
“亡了亡了。”有个胆大的说了一句,“景国要亡了呀。”
“都快吃不上饭了,哪管它亡不亡。”
男人说完这句话,又咒骂了几句世道,饮完最後一碗茶後,朝桌上扔了两个铜板。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再说了几句,交完茶钱拿起锄头又干活去了。
陈瑶与郑思皆像没有听到一般,默默喝着茶。
郑思看到茶肆有馒头卖,开口问她:“主子要吃馒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