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多年都没有喝过这样的茶了,更没有在这样像样的地方里呆过。
但现在物是人非,心境较以前也有不同。
一杯茶过後,便有人认出了他。
“郑思?”
说话的人是尚书之子钱方,身姿端正,相貌仪表堂堂,为人也是出了名的端正君子。
他刚踏进酒楼,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只是对方穿着粗布麻衫,跟以往的印象有些不一样了。
郑思认出了钱方,两人以前甚少有过交集,可也没有什麽过节。
他起身冲钱方见礼:“郑思见过钱公子。”
钱方近日听其他人提过,郑家唯一留下的嫡子郑思,在大赦前几日不幸病死。
看到对方如今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钱方也没兴趣多追问,只当之前听过的是谣言。
钱方他打量了郑思几眼後,朝他走去,一字一顿的说:“郑家人也配在这里喝茶?”
说完,他眉头一皱,声音带了些不满:“但凡有些羞耻心,就该进入寺庙,削发为僧,为景国战死亡魂整日诵经赎罪才好。”
郑思神情并没有什麽大的变化,只低头不语。
小二正准备将钱方带到其他的座位上,就看对方一甩一袖,愤然离去:“不必了,真是什麽人你们都迎进去。”
陈瑶座在雅室里,看着郑思始终波澜不惊的神色,冲冯雨感慨了句:“也没想到这麽快就遭人羞辱了。”
冯雨一时间琢磨不清自己主子的想法,上前问询道:“要将郑公子接进来吗?”
“不必。”陈瑶轻描淡写,“看着吧。”
冯雨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观察着楼下的一切。
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楼下已有数人开始议论。
或惊异或鄙夷,破口大骂,甚至情绪激动到想动手的人,也是有的。
慢慢的,酒楼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人也越来越多。
陈瑶在雅间默默喝着茶,直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出现。
“哟,这不是馀孽郑思嘛。”
那日与他在宫中见过面的李成,用有些浮夸不屑的语调在楼下大声说着话。
“哟,这不是馀孽郑思嘛。”
陈瑶再次将视线往下望去,就见李成有些醉醺醺的走着路,怀里搂着一个姿色貌美的女子。
陈瑶一看到对方这副样子,就想到赵容曾这麽说过李成的。
哪个男人不花天酒地,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或许是因为天子本就可以拥有无数嫔妃,所以妃嫔们也便容易接受,可陈瑶厌恶至极。
李成怀里的女子衣服暴露,明显是勾栏瓦舍之人,打量了郑思几眼後,冲李成轻声问道:“那个郑思?”
“没错,我朝战败,可不就是他爹叛国害的嘛。”
李成说完,摇摇晃晃的朝郑思走去。
郑思以前见过李成,看到对方朝自己走来,遂起身不卑不亢的回道:“郑思见过李大人。”
“你说你呀。”李成笑了笑,将手搭在了郑思的肩上,“当初你要是应了与公主的亲事,圣上顾及皇家面子,也不会让你那麽不体面的被人游街,沦为罪奴了。”
他今日喝了酒,胆子大了些,说话也无所顾忌。
见郑思并不说话,李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倒是便宜了袁子仪那家夥,不过他死的早,也没风光多久。”
郑思一直平静的表现里,突然有了些变化。
一直沉默的他冲李成说道:“大人慎言。”
“装什麽仁义?”李成放开他,神色里带着些不屑,“袁家父子不也是因你爹死的吗。”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不过或许,我该谢谢你们家。”
他靠近郑思,低笑着说:“他不死,本大人哪来求娶公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