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影瞪大眼睛,捏着猫咪後颈皮道:“真特麽出息,你丫跟谁学的啊?”
“跟你学的吧。”晏关山笑着说,“你喜欢小橘又养不了,它被人退了看着挺可怜的,我就带回来了。”
闻影满眼怜爱的注视着小橘,却把晏关山的话都听在了心里。
晏关山道:“喜欢就多来看看它,来一阵儿了,没打过一次架,昨天不知道上哪儿抓了只小鸟,自己没吃,给阿炳留着。”
闻影:“……就没给你带点伴手礼?”
晏关山无所谓道:“附近流浪猫没少给我上供死老鼠和枯树叶,小橘不跟我客气挺好。”
闻影静了会儿,这一刻他整个人像腿间的小橘一样松弛下来,他忍不住念叨:“有家了,小橘。”
闻影羡慕地说:“你丫命是真好。”
因为家里突然有朋友造访,李姐心里高兴,擅自做主将“随便吃点”升级为“大吃一顿”。
晏关山劝不动,反倒被打发出去遛皮皮,闻影忙着跟各种猫狗交朋友,不愿意出门,就单独留下了。
上次来时太晚,又得照顾醉鬼,好几只在睡觉的狗子没见到,今天可热闹,待所有毛孩子将闻影上上下下闻了个遍之後,他走到哪毛孩子们跟到哪,身後追着一溜儿腿脚不利索的,不吵不闹跌跌撞撞,闻影心都软成了棉花。
小橘跟大家相处得都很融洽,虽然身板就那麽点儿大,特别照顾缺胳膊少腿的那些,阿炳眼球虽然摘了,但追着气味还是能缓慢移动,闻影发现小橘去哪儿,阿炳会跟着,小橘还会扭头回来找它。
闻影就像一个孩子头一样,带着一夥残缺不全的毛茸茸兄弟夥流窜到了厨房,李姐顺手投喂,笑他:“闻影,你第一次来家里,它们都不认生,看来跟小动物很有缘呀。”
闻影笑了笑:“第二次来了,上回他喝醉我送回来的时候,喂过一次猫。”
“这样啊,以後多来,你瞧今儿家里人气多旺。”李姐碰了碰手边的盘子,推销起来,“阿姨刚炸的油渣,这会儿最香了,闻影,来尝尝?”
闻影愣了下。
李姐:“别拘束,就跟在自家似的,关山都不让我叫他晏先生,这麽多年下来,我都当关山跟自家孩子一样。”
李姐很健谈,唠的又是家常,爱吃什麽不吃什麽,哪只狗叫什麽名字,几岁了,都是她边做菜边给闻影说。
闻影虽不太会跟长辈相处,但李姐实在是个和善乐呵的大姐,随手捡着油炸吃,听她唠着,也跟着聊了起来。
“李姐。”闻影问道,“你说这家里没来过人,那晏关山的爸妈总来过吧?”
李姐摇摇头:“从来没有,关山也不愿提起。”
她想了想又道:“欸,其实应该是来过,我不太确定是不是。有一回关山上班不在家,我在家管毛孩子,见门口停了一辆好高级的轿车,隔了会儿下来一对夫妻,朝门里望了很久,我以为是找关山的,刚想跟他们说话,这对夫妻就慌里慌张上车走了。”
闻影:“就这一次?”
“嗯,我来家里帮佣也三年多了,就见过这一回。”李姐道。
其实後来她跟晏关山说过这对疑似父母的夫妻,怕对方真有什麽事找晏关山,谁知晏关山知道後情绪突然变得有些阴沉,还叮嘱李姐下次再见到不要搭理。
李姐问:“闻影,你和关山关系肯定很好吧,不然也不会到家里来玩。”
闻影语塞:“就……还行。”
李姐笑了笑:“你也没见过他的父母吗?”
闻影摇头,因为自己没有爹妈,所以当初也并不好奇别人的爹妈。至于现在多嘴问这麽一句,大概是觉得房子太大太空了,晏关山只有一屋子小动物陪着,难道不孤独吗。
闻影没再继续打听,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歪,狗狗猫猫火速爬上来将他围住,又暖和又软糯,闻影躺那儿动都不敢动,没多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晏关山遛完狗回家,见闻影臂弯里窝着小橘,肚子上躺着阿炳,缺脚的狗子大鸡腿挤在小腿和沙发之间,而人肉垫子闭着眼睡得很安详。
李姐饭刚刚做好,不忍心打扰,叫晏关山来喊他。
晏关山洗了手蹲在沙发旁,闻影卸去防备後眉眼柔和得多,嘴角也不总是向下撇着的,他皮肤白,挺翘的鼻尖左边有一颗很小的痣。家里暖和,又被毛孩子挤着,热得脸颊上晕了一层浅浅的粉色。
晏关山舔了舔唇,把一些莫名冲动给摁回肚子里,他屈着食指轻轻刮了下闻影的脸,柔声喊他:“闻影。”
“唔。”闻影掀开眼皮。
半睡不醒的眼睛看见的是一个迷蒙潮湿的画面,画纸大半映着晏关山的脸,柔和安静,他噙着笑低声说:“饭做好了,起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