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影情绪不佳都挂脸上,苏淳不跟他计较,往前挪了些正要坐,被晏关山挡住,晏关山伸出手:“你好,我叫晏关山。”
“苏淳。”苏淳和对方握了握手,见晏关山抢了他想坐的地方,挨着闻影坐下,苏淳笑道,“我是美院油画系大四的导员。”
“见过了。”晏关山淡笑道,“在美院门口,你给闻影送奶茶的时候。”
边屹给费彦使了个眼色,费彦收错信号,大咧咧道:“导员管吃喝这事儿别人那可没有,就闻影独一份,苏哥可会照顾人了。”
边屹:“……”
苏淳笑了下,脸冲向晏关山说:“从闻影大一开始就是我带的,我当然得多照顾点,不过私下……我俩也是很好的朋友。”
这点技术性停顿让闻影听着哪里怪怪的,本想反驳一句也没多好的关系,张了嘴又咽下,在这里下人面子很无聊。
结果来劲的是晏关山,他扯了下嘴角,眼里没半点笑意地道:“是麽,倒没听他提起过。”
苏淳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能什麽事都跟外人说吧。”
边屹已经在抠着三室一厅,他既尴尬又对着莫名其妙的火药味感到无所适从,可夹在其间他不方便打圆场,和许寰苏淳晏关山都没熟到那份儿上。
许寰“嗨”了声说:“哪有外人,都自己人,从今儿开始不就都熟起来了。是吧,小屹?”
忽然被点名边屹讷讷地“啊”了声。
许寰看着他笑,跟大家说:“这小子刚还对着我鞠躬呢,咱说好了啊,下次见面你要再鞠躬我只能跟你对磕。”
边屹被说得红了脸。
“真好玩儿啊你。”许寰道,“也太有礼貌了。”
大家都笑起来,许寰几句话把诡异的气氛拉回正常值,不经意和边屹对上视线,两个人都心下了然。
费彦钢铁直男,心思没边屹细腻,根本没发现旁边风云涌动,醋意汹涌,听说晏关山来了画展还买了画,他好奇道:“晏哥,你买了闻影的画呀?”
晏关山对他一笑:“嗯。”
闻影瞪了费彦一眼,满脸写着“闭上你的嘴”。
费彦没看见,继续撞枪口:“我说呢,边妈还说在这碰到你太巧,哪那麽多巧的事,晏哥你不会是特意冲着闻影来的吧?”
闻影上手扭着费彦大腿肉旋了一圈,疼得对方发出鸡叫,晏关山淡定地答:“是啊,为他来的,买到了一副我很喜欢的画。”
闻影:“……”
画画被夸早就习惯了,怎麽今日份的夸夸会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苏淳扯了扯嘴角:“闻影的画属于抽象派,不是一般人可以欣赏得了的,他天生色感很好,只用简单的几何形状就能表达强烈的情感,与人共鸣,晏先生看来是行家?不知道你买下的是哪一幅?确实能理解闻影想表达的东西吗?”
苏淳当然知道晏关山是个兽医,刚才和许寰聊天,也清楚对方纯工科男,对艺术算是一窍不通,画展都是第一次来,他能搞懂抽象派才有鬼了。
故意喊他行家,不过是看不惯他瞧闻影的眼神,和闻影待他那点若有似无的特殊。
晏关山坦诚道:“其他画我确实看不太懂,不过买的那副我恰好知道。”
“哦?”苏淳有些咄咄逼人,“说来听听,刚好画师本人在场,让他评评你有没有说在点子上。”
画师本人觉得两个小学鸡互啄很没有意思,点评别人对自己画作的理解,这麽魔鬼的环节是人能想出来的?
闻影想粗暴打断这种无聊的提议,可晏关山打开了手机,偏要接这个话头。
晏关山把手机伸到苏淳面前,壁纸就是闻影的画,只不过这是张照片。
晏关山用一种看似平淡却隐隐得意的口吻说:“小橘是我救活的,送回玉大放养了,闻影很喜欢它,这照片是闻影拍的。虽然他画的只有色块和几何形状,但是我认得出是小橘,也理解他画作名字的含义。”
画的是小橘晒太阳,名字却叫【你走吧】。
这是晏关山六年前对闻影说的最後一句话。
一直沉默的闻影沉声道:“你又知道什麽?”
“你说过没能力收养小橘,跟它说‘你走吧’。”晏关山看着闻影道,“其实说这话的人希望对方留下。”
闻影阴着脸道:“我看未必。”
“他……小橘也曾经想过被挽留。”晏关山打着只有他俩明白的哑谜。
闻影眼眸微闪,沉默不语。
晏关山:“你画的是遗憾,我说对了吗?”
闻影没忍住擡眸,一眼望进晏关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