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冬离答:“死于神明之手。”
“……”
盛钰缓慢的瘫坐在尸体边,明明不远处有罗盘的红光在闪烁,他却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一次听清楚了,的确是盛冬离的声音。
齐微雨说:“你愿为何?”
盛冬离静默了一瞬,喃喃道:“想我哥好受一点,但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让他好受……不对,不对!我的愿望不是这个……”
齐微雨疑『惑』的‘啊?’了一声,又惊异的‘啊!’了一声,慌忙後退好几大步,以躲避盛冬离的攻击。再擡头时,盛冬离眼中一片沉寂,血『液』不断顺着他的手臂,滑到手掌心,再砸落在地,他麻木道:“我愿,杀死玩家。”
齐微雨当即喊道:“这些遗灵在被蛊『惑』!”
盛钰说:“对。”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这件事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无论是盛冬离的愿望,还是他已经死掉了的事实。
之前盛钰还纠结过,到底应该怎麽对待他这个弟弟。两人之间的隔阂从来就不是内部因素,而是隔有许多外部解不开的仇怨。
除开仇怨,要是他单方面接受了盛冬离,这对盛冬离就是一种更深的迫害。因为只要他一表现出交好的心思,说不定盛冬离就会改变现在要死不活的状态,开始向往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对于普通人来说当时是好事,但廖以玫的前车之鉴就摆着,一但盛冬离动了这种念头,等待他的就是鬼王失格,遗憾而亡。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困局。
现在不用烦恼这些事情了,盛冬离已经死了,盛钰应该感觉轻松才对。
轻松……现在轻松吗?
不是的。
盛钰不仅不轻松,反而心里沉甸甸的。
同廖以玫身亡时一样,迟迟感觉不到悲伤,潜意识里还以为她还活着。一直到葬礼现场,才後知後觉发现:原来这个人真的已经离去,以後再也见不到,也再也不能并肩而行。
恍然间,只看见齐微雨忽然面『色』急切,大吼道:“你身後有人,快离开那里!”
盛钰是那种越是沉底的局面,就越是冷静的人。他不仅没有起身跑,反而还一动不动坐在原地,一直等身後之人极速掠近。
防护罩猛的张开。
耳边‘咚’的一声巨响,应该是攻击打在了防护罩之上。盛钰高声道:“把罗盘扔给我。”
齐微雨一愣,虽然不知道这样做的用意,但还是扬手一扔。
那罗盘正好落在盛钰身前。
他是一点也没耽搁,迅速捡起地上的罗盘,反身一照。身後神明兜着一件大黑袍,被红光照了个准,立即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地上的尸体不仅绊倒过盛钰,绊倒过齐微雨,现在还十分尽责,又绊倒了神明。
眼看着黑袍神明在地上翻滚惨嚎,盛钰拿着罗盘步步『逼』近。膝盖的痛楚让他行动困难,内心的悲愤又迫使他抛却疼痛,加快脚步。
一直『逼』进到神明身前,盛钰伸手掀开神明的黑袍,一愣,“唐曲承?”
黑袍神明也是一愣:“那是我爹,我叫唐豆子。你丶你认识我爹?”
借助红光,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唐豆子和唐曲承面部五官八成像。剩下来的两成,大概是唐豆子下巴短些,人中也短些,看起来更加稚嫩。
齐微雨小心翼翼的蹦了过来,说:“你怎麽知道神明害怕红光啊?”
盛钰说:“不是害怕红光,是害怕光。昨天你们遇见神明的时候,不是说一打伤他们,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用布把伤口包起来了吗?又背锅说神明在隐藏蓝血,我看不一定,毕竟神明从来不会在玩家面前隐藏真实身份。想来想去,要麽是皮肤不能见空气,要麽就是不能见光。”
齐微雨叹道:“我真想买你的脑子。”
顿了顿,看唐豆子畏畏缩缩的茍成一团,齐微雨又好奇说:“你认识他爹?”
这个问题很明显也是唐豆子想知道的。虽然害怕眼前的红光,但他还是拿手掌遮住脸,一边痛苦颤抖,一边在手指的夹缝里看盛钰。
“你是怎麽认识我爹的?”
盛钰:“……”
其实也不算是认识。就昨夜听了一轮唐曲承和隐娘的故事,互赠相思子误会下斩杀爱人。就是眼前这个唐豆子,莫名其妙听了祝十五的谗言,将保管的相思子归还给隐娘,才间接的导致这一场悲剧的发生。
这件事说起来太长,又特别耗费心神。盛冬离的尸首与遗灵就在几米开外,盛钰实在没有精力说,便简洁概述:“你爹死了。”
唐豆子一惊:“你爹才死了呢!不愿意说就别说,干嘛要骂人!”
盛钰反手抓住他的领口,将唐豆子提了起来,语气平静问:“玩家死亡时间很短,这个时候遗灵回到身体里,能不能复活?”
唐豆子眼珠一转:“你不好奇我为什麽要攻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