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丶烟火…
後领被人揪住,她借力直起身子,艰难地站稳。
"我还以为你连这盆草都不要了。"季临松开手,重新懒懒地揣进裤兜里。
馀繁初嘟哝∶"它不是草…。。。"
"你都不要了,不是草吗"男人轻轻扯唇,"草还能自己活,它连草都不如。"
"不许你这麽说它。"馀繁初擡起头,有种护崽子的倔强。
季临心里一口气憋了许多天,强忍着不给她好脸色。可看着她奶凶奶凶的模样,全身血液都流淌得温柔缓慢,差点就要破功,及时转身往屋里走去。
馀繁初看了一眼芦荟和葡萄藤,依依不舍地,也跟进了屋。她还记得自己有正事。
季临站在桌前收拾凌乱的打印纸,"找我什麽事"
馀繁初紧抿着唇,在心底酝酿措辞。
他回过头,目光很淡∶"没记错的话,明天你就要离职了。"
馀繁初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却听见他继续道∶"还没招到助理,我暂时找了人代职,你跟她交接就行。"
……。"馀繁初喉咙里仿佛哽着什麽东西,十分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嗯"男人诧异地望着她,蹙了蹙眉。
……陶溪的事,是我误会你了。"馀繁初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口里去,"谢谢。"
季临轻呵了一声,继续整理桌面,"用不着你谢,她在这儿工作尽职尽责,我没瞎。回繁星是正常调职,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现在她也升职加薪了,皆大欢喜。"
是啊,皆大欢喜。
只有她自己成了那个大乌龙。
季临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进来之前鼓起的勇气瞬间溃散。
……那我出去了。"轻轻吸了吸鼻子,她转过身,脚步沉重而缓慢地往门边挪动。
手刚刚搭上门把手,身後男人大步流星地过来,将门板摁住。她後背几乎贴着他的胸,呼吸之间都是无法逃避的松木香气。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头顶传来他凉飕飕的声音。
馀繁初紧咬着唇,手从门上滑了下来。季临侧站在她旁边,温热的呼吸让她左耳发热。
"这是你最後一次进这扇门。"他嗓音低沉,仿佛带着某种暗示,"想好了"
馀繁初心底"咯噔"一下,脑袋里摧枯拉朽似的轰隆隆炸响,转过身时,扁着嘴,已经满脸都是泪,像个孩子一样抽噎。
季临心口一颤。
他想留她,也想要面子,想让她自己开口说,却从没想过要把她弄哭。当即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片刻,才擡手扶了扶她的肩。
女孩的眼泪依旧像开了闸的洪水,无休无止地倾泻,季临无计可施,只好将人按到胸前,一下一下,缓缓拍她的背。
薄薄的一层T恤布料很快被浸湿,眼泪就像是烫进他心脏里,狭小的空间,剧烈地燃烧,滚滚浓烟让人窒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纵本能,将娇小柔软的身躯搂得更紧。
从小就有人告诉他,哭是女孩的专利。被父亲赶出家门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母亲当成赚钱工具,没日没夜挖空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哭。被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控诉,一腔热忱换来冷眼相待的时候他也没哭。
可当她掉下第一滴眼泪,当她红着眼睛望着他,自以为勘破世间凉薄,早已坚硬如铁的心就乱了。
不知道多少眼泪流进他心里,馀繁初攥着他腰两侧的衣服,瓮声瓮气地哽咽∶"我能不能不走……呜……。
他迟疑了下,擡起手,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