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援兵。
“将军!监御史!终于找到你们了!”
蔡金玉的声音尖锐地刺透呼啸的风雪,冲进林羿礼的耳朵里。
林羿礼身上沉重的风雪被扫开,取而代之是被簇拥而起的温暖。
林羿礼下意识向傅柏川的方向投去视线,见到傅柏川也和他一样被人照看着,他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这一闭上,林羿礼就忘了时间。
他花了很久很久才醒来,他为何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因为当他醒来的时候,傅柏川正生龙活虎的穿盔带甲的同时,披了一身白为他守孝。
林羿礼刚睁眼,傅柏川恰好遣走所有人,哭哭啼啼暗自神伤。
“他不会死。”傅柏川笃定。
林羿礼眯着眼睛,用馀光偷看他。
傅柏川脸上生了几道浅色的疤痕,在他麦色的肌肤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身上盔甲笨重可他却极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恐惊扰床上毫无气息的美人。
在深色的盔甲上,披着一块白布。
麦色皮肤配白布,还有强壮男人脸上成串的泪水,倒给了林羿礼从未在京城见过的滋味。
林羿礼勾了勾手指。
傅柏川魂轻易就被招了过去。
“我就说了你定不会死!”傅柏川紧握着那只手,放在唇上放肆地吻。
泪水打湿林羿礼的手指,指缝间黏答答的。
林羿礼抽回手,嫌弃地把手上湿漉漉蹭在傅柏川的下巴上。
但很快,林羿礼脸上的嫌弃转为欣赏,捏着傅柏川的下巴左看右看,啧啧评价:“你为本大人披麻戴孝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
林羿礼抽回手,傅柏川已经揪着帕子帮他把手擦干净。
手上的活没停,嘴上的汇报也一刻不停:“援军已经到了半月有馀,严骁被打退,李绥一见势不妙想当墙头草已经被关进监狱里。”
林羿礼笑眯眯地点头:“你怎麽知道我想要李绥一活着?”
傅柏川手上动作一顿,他紧握住林羿礼的手,分外严肃的警告:“亲王不能随意处置,你也不能擅自做主杀了他。”
咯吱——
援军的将领将军推门而入,语重心长地说:
“傅柏川!你不能整日整日的待在死人房间里,他不会活过来的,你与其浪费时间在此,不如——”
他看着床上坐起冲他眨眼的长发美人,深吸一口气倒退回门槛外,做了一会心理准备後才重新跨过门槛走进。
援军将领揉着眼睛,第二次确认自己没看错。
“坐。”林羿礼说,“把话说完。”
“这事很难解释。”傅柏川也示意对方接着说。
“算了!我有事说事。”
援军将领破罐破摔,正襟危坐地把他要说的话说完:“皇城派来的援军正在外面候着,但是金州城守尉大将军被皇城来的人顶了职位,你的兵权落入他人之手。你做什麽了?能让陛下对你不信任。”
林羿礼眉头一皱,傅柏川下意识地看向林羿礼。
还能是因为什麽不信任?
不信任的源头就坐在这。
林羿礼嘴巴碰了碰,一句砍头的大不敬话直白地呸出来:“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