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拦在林羿礼离开的路上,士兵们如潮水蜂拥而来。
一个士兵——
十个士兵——
一百个士兵——
阿雁即便再能打,她也扛不住车轮战。
而她的步子却一步都未曾退过。
她死死地守着林羿礼离开的方向,不许任何人踏上这条路径。
林羿礼的视线依旧落在背後的阿雁身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大姑娘被活生生的砍死在乱剑之中。
哪怕是万箭穿心,临死前却依旧拼尽最後的生气,用手抓住越过她身边那人的腿。
林羿礼不敢作任何停留,他知道这是阿雁用命为他换来的生机。
他一路向前狂奔,可身後追赶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大到已经盖过他耳边的风声。
可林羿礼不敢回头看,他只能一直向前走,他从未感觉到金州城这条通往南门的路如此的远,仿佛隔着遥远的生与死,他始终看不到头。
飞过来的箭如雨一般擦过他的身边,他没有盔甲衣服被便被开出许多狼狈的口子,外套稀稀拉拉垮在身上,苍白的肌肤被割出无数道没有鲜血的伤口。
没有血,可痛感却分毫未减。
就在林羿礼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大手用力地裹住他因为紧张到极致而发抖的手,身後那些飞来的箭矢也全被粗重的呼吸蒙住。
“别害怕。”
傅柏川坐了起来,他满身是血,说话时尽力克制着疲态,可眉眼间的痛楚掩埋不住。
战马的速度又被拉了起来,林羿礼这时才敢向後看去。
严骁和他的人阴魂不散,在他们所到之处金州城被尽数拆毁焚毁,漫天的大火就像林府被烧塌那天。
“小心。”
傅柏川突然又说话。
林羿礼被拽进怀抱中,傅柏川松开牵制战马的缰绳,身体向旁边一侧,带着林羿礼一同滚落在地。
林羿礼不解,当他向飞远的战马看去的瞬间,才发现战马的腿被弓箭射穿,往前没跑两步就像被拦腰砍断的树一样,马身一歪直挺挺摔在地上。
如果傅柏川没有及时抱着他下马,那麽他们二人的结局将会是被笨重的马压断身体骨头。
可是新的危机很快又冒了头。
阴魂不散的严骁蒙着半边脸又追了上来。
林羿礼没工夫多看严骁两眼,因为此刻还有更危险的事情。
傅柏川後背中了数支箭,因为滚落下马,箭柄断裂箭尖卡在肉里面。
满目疮痍,触目惊心。
傅柏川不可能一直护着他。
林羿礼拔出傅柏川腰间的剑,他用力喘着气,拖着沉重的剑身站在严骁面前。
严骁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像一轮锐利的弯月。
“你?拿得动吗?”
林羿礼看着他,默不作声地举起剑。
严骁向林羿礼逼近一步,林羿礼自然也向他逼近一步。
严骁後退一步,林羿礼转头忌惮地看了眼傅柏川,并不打算跟着动。
严骁抽出腰间短小的弯刀,在手里耍花招似的摆了摆,笑吟吟地盯着林羿礼。
“我让你多动两下吧,毕竟过会可就要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