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傅柏川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城门破了吗?”
“还没。”
傅柏川又补充:“快了。”
林羿礼嗯声,“明天交给我吧。”
“你又想到法子了?”
林羿礼淡声道:“想到一点。”
傅柏川说:“好。”
谈话间,傅柏川佩剑上挂着的令牌交到了林羿礼的手中,同时还有长命牌的另一半。
碎掉的长命牌边缘没被磨平,擦得掌心发痛,但林羿礼掌心收紧将它们全部收入囊中。
“好好休息。”
林羿礼将他送出将军府,特意让蔡金玉带他离远这里,然後头也不回地走进更深的黑暗里。
黑夜被白茫茫的日光冲破。
严骁和李绥一两人在同一时间里,带着人出现在将军府的会客厅里。
两个人不过是表面上的合作关系,见到对方也被邀请後,脸上不屑地表情高挂起,两方人马气场低沉地圈住会客厅的每一处角落,时刻警惕对方的一举一动。
嘎吱——
门开了。
林羿礼出现在衆人的视线里。
屋子里坐下的两个人动作停住,眼神齐刷刷地定在林羿礼身上。
林羿礼没有穿平日里淡色的华服,而是绯色的缎锦绫罗团领衫,头发被整齐地用乌纱帽高束在脑後,没有一丝一缕的碎发散下。
正经地仿佛,林羿礼是来上朝,而非赴约。
“就你一个人?”李绥一问。
林羿礼反问他:“你还想见谁?”
李绥一的脖子跟林羿礼一致,蒙着一层厚厚的白布,而且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至极,像是磨盘在粗糙的石块上擦出来的声音。
“你怎麽穿这身衣裳?”严骁问。
林羿礼越过衆人的视线,坐在中位上,淡然地扫视底下衆人:“自然是有人须得我如此。”
此话一出,李绥一和严骁的视线骤然收紧,松垮的体态一瞬间绷紧,脸上的神情带着不自然的故作放松。
严骁眯起眼睛打量林羿礼,片刻後低声哧哧地笑。
“你最会骗人了。”
林羿礼大手一挥,示意严骁现在可以离席,淡淡地笑道:“你大可以现在回去攻破城门,现在没人守门,倒要看你敢不敢。”
林羿礼笑得淡然,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紧张,反倒是带着势在必得的松弛感。
林羿礼孤身一人坐在其中,严骁和李绥一的视线从审视变成忌惮,林羿礼依旧那副淡漠模样。
仿佛严骁和李绥一究竟如何,与他林羿礼毫无关系,他只是过来负责敲打一番的传音筒。
林羿礼身体後仰,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脸不耐烦地敲打:“赶紧做决定吧,我不愿与诸位在此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