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几百士兵此刻只剩下一百多的残兵败将在追逐里茍延残喘。
但严骁此人太擅长隐匿自己,任傅柏川自以为紧跟人群,直到将这群人杀穿至城门口,也没找到严骁的踪迹。
“——被他跑了。”
傅柏川的心猛地被捏起来,他站在金州城染上血色的城门外,挑目远望眼前一览无馀的白皑皑的荒芜,未看见一丝一毫的人影踪迹。
“停!不追了。”
傅柏川一声令下,衆将士骤然停住脚步,但脸上叫嚣着的兴奋还未来得及冷却,发出阵阵低沉的喘息。
“按部就班巡城巡逻,其他人休息。”
傅柏川说完後收剑入鞘,擦去脸颊上沾着的血迹,低眼手背尽是红色。
傅柏川的手再往脸上摸去,血越来越多。
他的左眼的上方有一道不浅的刀痕,只差一点就要切进眼睛里。
傅柏川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松懈下来的一瞬间,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痛意通通一次性叠加着向他袭来,浑身发麻,像是有无数的刀口在凌迟。
晚上的时候傅柏川才回到林羿礼的房间,下午他在继续按照同林羿礼谋划的计划继续下去。
傅柏川不放心其他人照顾林羿礼,所以蔡金玉被救下来後还未来得及休息,就被傅柏川安排过去照顾林羿礼。
林羿礼死人一个,有什麽好照顾?
蔡金玉想不通,趴在林羿礼的床沿边睡到傅柏川回来。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惊醒,揉了把脸快速站起退到一边去。
蔡金玉一时间不知道怎麽同将军汇报情况,为难道:“将军,他……他就那样。”
傅柏川自然知道那样是哪样,面无表情地打起手势示意蔡金玉离开。
“让人筹备葬礼,棺材……”
傅柏川的声音停顿。
“棺材让铁匠融了金块作粉涂在棺材上。”
“是。”
蔡金玉点上烛台後才关上门离开。
傅柏川蹑手蹑脚地走到林羿礼身边,他知道林羿礼是个觉浅且少的主,哪怕是知道已经死了近半月,他依旧如此。
站在床边,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羿礼胸口仍未经雕塑的玉石。
“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
“你能活第一次丶第二次就不能有第三次吗?”
傅柏川疲惫地吐出一口气,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捧在鼻子上闻了一把,确认没有怪味才在床边坐下。
“你让我说的,做的,我全部照做。”
“他信了。”
傅柏川握住林羿礼的冰冷的手。
“他信你是四世三公的林氏长公子,也信你有援兵十万。”
傅柏川与这只手十指相扣。
“不过不清楚能骗他多久,或许他明天便能反应过来其实那援兵就是所有的一千八百人。也不知这次你是否真要与我死在一起,葬在一起了。”
傅柏川扣住的手指尖忽然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