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应该是傅柏川提前把见过他的人都换掉了。
“您是谁呀?”新来的丫鬟们更年轻,更叽叽喳喳。
“你觉得呢?”林羿礼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去,手指卷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把玩。
“噢噢噢——!!!”丫鬟们发出发现惊天秘密的声音。
丫鬟们围聚在林羿礼身边,左右手为他打磨指甲,身後的替他顺发,前方的不停往里添热水,不远处还有熨衣服的探着脖子往这看。
“但是为什麽将军会这麽生气?”有丫鬟发出疑惑的声音。
“因为他那里——”林羿礼的手向下指了指,剩下的话化作无声的撇嘴摇头暗示。
“哦哦哦——!!!”丫鬟们齐齐发出呼声,脸上挂满了难以置信。
寝屋里的傅柏川刚坐下,一个猛烈的喷嚏打来。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光,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天大暗。
傅柏川命人去查看林羿礼,得到的答复是:“马上洗漱好。”
“没跑就行,退下吧。”
手下正打算离开,突然傅柏川开口喊住:“把他安排去偏室睡下。”
手下提醒:“将军,死囚犯不是应该在地牢里关着吗?”
傅柏川的手按在桌子上叩了两下,“你去安排就是。”
月上三竿,皎白的月光沿着窗沿洒进屋子,衬得屋子里越发的黑。
窗外大风呼啸,树影婆娑。
傅柏川已经睡下,突然他感觉屋子里的暗处藏了东西。
飒飒——
飒飒飒飒——
屋外的树发出如同蛇伏地的声音。
傅柏川能感觉到那东西离得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攀上床沿。
差两步。
差一步。
傅柏川默数最後的距离。
就是现在——
傅柏川迅速翻过身,只听见瑟缩一声,暗处的人退了下去。
但即便如此,傅柏川也能迅速捕捉声音方向,一把将黑暗里的人抓住,掐紧手臂反手便往床上摔去。
床上的黑影还想挣扎,傅柏川抽出藏在枕头下的小刀,银光迅速切断月光。
嚓——的一下。
小刀划过黑影的脸颊,笔直地插进床板里。
黑影的胸膛闷出阵阵急促的喘息。
“谁派你来的?”
傅柏川的手赶在黑影有动作前,先一步将黑影手腕勒住举过头顶抵住床板,另一只手抽走对方腰带,把黑影的双手缠绕系在床头。
做完这一切後,傅柏川才把插在黑影脸颊边上的小刀拔出来。
傅柏川手腕一转,刀身横起,刀背抵着手腕向下压,牢牢地顶在黑影的脖子上。
傅柏川沉声命令:“说话。”
黑影的面容匿在黑暗里,看不清是何表情,直至此刻呼吸短促,胸膛重重起伏。
是害怕丶紧张?还是兴奋丶激动?
傅柏川不好判断。
“谁派你来的,什麽目的?”
斜下来的皎白映在傅柏川的手臂上,手臂绷得笔直,肌肉上砍刀留下的陈年旧伤被撑开,深棕色的细长刀疤触目惊心,青筋如线将它们牵在一起。
黑影的手从暗处自下而上攀附,指尖冰冷毫无温度,掌心细腻如蛇腹擦过。
黑影的身体发出了两声笑,笑意浅淡,声音亦如柳絮轻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