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进男人覆满悲痛的眼睛,仍旧是咬牙说出了那句话,“因为,我并不喜你。”
“呵……”男人怒极反笑,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他的王妃,对谁都很好,就连王府里的下人都没有不喜欢她的,哪怕是遇到不认识的人她也会出手相助。他不止一次这样想过,她仅是心地善良而已,仅是因着滕王妃的身份,才对他好的。
他猛然擡起头,红着眼恨声道:“不喜欢我?那王妃这些时日来与一个自己不喜的男人同床共枕,还真是辛苦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沈楠不自觉地往床里侧缩了缩,萧焓馀光注意到她的动作,脸色愈发阴翳,“怎麽?怕我?还是厌恶我?”
女子别开脸不看他,男人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营帐内只剩了她一个人,沈楠任由眼泪默默流下,她想过很多次跟萧焓分道扬镳的场景,却没料到会闹成这步田地。
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外间燕娘的声音响起,“长公主。”萧芸轻轻走至里间帘账前,“淮青,皇姐进来了?”
“好,”沈楠慌忙拿被角胡乱蹭了蹭眼泪,萧芸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女子脸上未干的泪痕,她也是一阵心疼,离家千里嫁过来,身边连个知心的亲人也没有。
她当即握了沈楠的手,柔声道:“这是怎麽了?可是府里的丫鬟伺候不周,怎麽把身子闹成这样。”
沈楠忙摇头,“不怪她们,是我自己一时不察。”
“阿焓也真是的,三天两头在外边不着家,都顾不上你。”
“跟他没关系。”
萧芸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跟阿焓吵架了?为着什麽事呢?跟皇姐说,我回头说他。”
“我与王爷,恐不是良配。”沈楠垂首道。
萧芸闻言愣住,“这说是什麽话?若是他有错,你同我说便是,皇姐保证,叫他再也不敢犯。”
“不是他,是我,是我有错。”
“你有错……你能有什麽错,再说了,有错改了就是了,这有什麽大不了的。夫妻过日子,哪儿还有不吵架拌嘴的。”
床上的女子默然不语,萧芸也知道再劝也无益,这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儿,还是得两个人去解决。她又嘱咐了几句,替沈楠掖掖被角便出了营帐。
一直站在外面的男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怎麽样?”
萧芸摇了摇头道:“她眼下生着病,你这时候同她吵什麽?”
男人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这麽晚了还让让皇姐跑一趟,快回去歇着吧。”
“你啊,回头再好好跟淮青说说,男人认个错陪个不是的,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知道了。”
与此同时,桑意柔营帐内,一名小丫鬟在门口行礼道:“二小姐。”
铜镜前的女子忙转过身来,“快进来,王爷那边怎麽样了?”
“太医走後王爷进营帐与王妃大吵了一架,後来王爷请了长公主来劝王妃,後来长公主出来又同王爷说了什麽,王爷直到现在还站在营帐外面呢……”那小丫鬟说到後面声音越来越小,垂着头觑着眼前女子的脸色。
桑意柔果然拂袖而起,抄起手边的杯盏就摔了出去,“萧焓那个死心眼!沈楠都这般了他还能跟她共处一室?!”
一旁服侍的贴身丫鬟翠莺忙过来给她顺气,“小姐莫气,我看那萧焓也不过是有眼无珠罢了。”
“他可不是有眼无珠吗!”桑意柔恨恨道:“自我入滕王府以来,可是一步都没有踏进过我那院门!我还真是没见过这麽死心眼的男人!”
“可不是嘛,小姐在春月楼的时候,多少王公贵族争着抢着都要……”另一个丫鬟恭维道。
可却被猛扇过来的一巴掌打断了话头,“谁准你提春月楼的事了!”桑意柔怒道。
那个叫翠莺的丫头忙道:“还不自己掌嘴!”
“是奴婢失言了……请小姐责罚……”那小丫头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
一脸恨意的女子瞥她一眼,没好气道:“滚下去领罚!”
待那小丫头下去,翠莺试探着问道:“那咱们怎麽才能让王爷……”
“呵,”桑意柔一声冷笑打断了她,“这皇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我干嘛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翠莺凑上来给她捏着肩膀,“听小姐这意思是有别的人选了?”
“你忘了我们去王爷营帐的时候遇见谁了?”
“遇见……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