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口,沈楠想起来了,这人就是庙会那晚她遇到的醉酒的人!她惊讶道:“是你啊,你背上的伤无碍了吧?”
“托姑娘的福,早都好了。”
沈楠回想起那伤口,知道自己不好多问,便只道:“那就好,方才多谢公子搭救。”
“无碍,姑娘之前不是也搭救过我吗。”
沈楠笑了笑,调侃道:“是啊,醉酒的人真难缠啊。”
萧承钧闻言忙致歉道:“我当时喝多了,多有冒犯,在下给姑娘赔不是。”
沈楠摆摆手笑道:“你没冒犯到我,不过就是差点掉到河里。”
萧承钧也跟着笑了,馀光瞥见女子的衣着打扮,白底青花的棉布褙子,同样质地的青布的裙子,手里提着个药篓。
“姑娘是大夫?”
“是啊。”
“不知是在哪家医馆高就?”话已出口萧承钧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不过沈楠倒是全然不在意的随手指向西边,答道:“东河镇的本草堂。”
“承钧,做什麽呢?”对面酒楼上有人喊道。
“就来,”萧承钧应一声,匆匆对沈楠道:“在下姓程名钧,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沈楠将药篓往身後一背,“我叫沈楠,楠木的‘楠’”。
萧承钧点点头,对沈楠抱拳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萧承钧转身进了对面的酒楼,沈楠便也转悠着去买自己的药材了。
等沈楠回到本草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阿庆率先从铺子里跑出来接她,“沈姨~。”
沈楠笑着将手里拎的糕点递过去,“红豆糕,去吃吧。”
芸娘也从柜台後迎出来帮她卸药篓,“辛苦你了,快先坐——今天出门还顺利吧?”
“顺利的,”两个人从药篓里把一包包药材拿出来归置好。沈楠将最後一包药材取出,发现筐底还有个吊坠样的东西。她拿出来端详着,是一个木刻的佩环样的吊坠,周围一圈花纹繁复,中间刻着她不认识的字符。
芸娘也凑近了来,“是紫檀木,你买的?”
沈楠摇头,若有所思道:“不是,应该是那位公子掉的。”
“哪位公子?”
沈楠将路上差点被马撞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怎麽那麽不小心,幸亏是人没什麽事,我给你煮副压惊的汤药。”
“不用了芸娘,”她忙不叠地将人拉住,“我没怎麽吓到,现在都好好的了。”
芸娘看她脸色无异才作罢,又想起什麽来,道:“对了,有你的信送过来,”她拿起柜台上的信封递给她。
沈楠接过来,信封上只写了滕王府的名号,笔迹遒劲,是萧焓的来信。
她在桌旁坐下,将信抽出来展开。
吾妻楠楠:
入秋顿凉,幸自摄卫,一切安好,勿念。
另附狄山桂花一支。
萧焓
沈楠将信封口朝下一抖,一支半干的金桂落入手心,清香中带着点甜味,她闻着这味道不自觉笑开来。
“心上人的信哪?”芸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沈楠愕然擡眸,芸娘继续道:“看你眉开眼笑的,还不是心上人。”
她恍了恍神,紧接着收敛了情绪,默默将信纸装好,道:“只是个朋友。”
秋意渐浓,镇子上的人迎来了中元节。本来芸娘是要沈楠出去好好逛逛的,不过她推辞了,决定自己留下来看店,让芸娘带阿庆出去玩。
暮色四合,店里已经没了客人,只留沈楠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望着门外出神。外面彩灯高挂,人头攒动,这热闹的场面不禁让她想起乞巧节那天。
那时萧焓在月老树下写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寓意二人相守到老。可他们两个真能相守到老吗?她本就是替嫁而来,她压根儿都不是镇北候的女儿……
正出着神,门口光线一晃,有人迈步进来。沈楠忙站起身准备迎客,不料是个熟人。
萧承钧迈过门槛走进来,含笑道:“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