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用完晚膳,萧焓都没回来,沈楠俯在案上翻动着一本《伤寒杂病论》。燕娘打理好床铺从里间出来,念叨着,“王爷这个时辰了怎麽还没回来。”
沈楠并未从书中擡头,“那就是不回来了吧。”
“往日里王爷不过来的话总会着人传信儿,今儿到现在也不见有人来。”
沈楠手里的医书本就看不下去,当即撂了书道:“管他呢,他不来我还不能睡觉了?”
“可……”
沈楠摆摆手,打着哈欠从案前爬起来,准备回里间睡觉,“你也回去睡吧,”她刚对燕娘说完,院子里就传来脚步声。
萧焓开门进屋,燕娘福了福身默默退出去,男人瞥了眼桌上的滴漏,“刚过亥时就要歇了?”
沈楠已经仰在床上躺下了,这时漫不经心的答应着,“嗯。”
“记得往日里你看医书总要看到子时呢。”
“今日不想看。”
萧焓换好衣服在床沿上坐下,看向里侧的人儿,“今天把你一个人撂在外面生气了?”
“没,”沈楠把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道。
“宫里有点急事,”男人轻声解释着。
沈楠并不是在为着这件事生气,她只是有些心烦意乱,当即只想快点把他打发了,于是道:“快吹灯,我困了。”
男人依言将灯吹灭,翻身上床,沈楠始终维持着趴在枕头上的姿势,萧焓轻轻拿手碰她,“别趴着睡了,一会儿该喘不过气了。”
“知道啦,”女子翻个身背对向他。
“我过两天要带人去清缴围场,”萧焓道。
沈楠闻言侧过身来,“什麽围场?”
“秋猎的围场。”
“哦,”这些事对她来说一向陌生的很,她也懒得弄懂。
“今年要到狄山围猎,我去清理狄山的话一两日可能回不来。”
沈楠搜刮了脑海半天也不知道狄山在哪,不过萧焓出远门也不算坏事,她也需要远离他一段时间冷静一下,“那你多久能回来?”
“说不好,不过狄山是第一次作为御用的围场,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安置。恐怕最快也要一个月。”
沈楠抿抿嘴唇,“什麽时候走?”
“就这两天了。”
“清缴围场……应当不会有危险吧?”她迟疑着开口。
黑暗中萧焓似乎是轻轻笑了下,“不会——倒是你,老实待在家里,别乱跑。”
沈楠没有应声,男人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吻了吻她的额,“我尽量快些回来。”
八月初一,萧焓啓程前往狄山清缴围场,沈楠在门口相送。
“最好待在府里,实在闷了要出门就叫孙杨跟着,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府,”这些话他已经嘱咐过好几遍了,却犹是不放心,又补充道:“若是宫里派人来了,你拿不定主意的,去找皇姐。”
“知道啦。”
萧焓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马车渐渐远去,沈楠又回到留春苑里来,一进屋门她就把铃铛和燕娘打发了下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房门开合,沈楠正要往矮榻上坐,却没能够,因为矮榻上已经坐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桑淮青。
“你怎麽会来?”
桑淮青抱着剑道:“来看看你,有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沈楠瞥了她一眼,“上次就差点被抓住,现在还敢往滕王府跑——你肩膀上的伤怎麽样了?”
“托你的福,早都好了——你在王府过得怎麽样?”
“闷是闷了点,不过还不错,”沈楠坦诚道。她这两天正因为萧焓的原因正烦恼着,当下长舒一口气在矮榻的另一端坐下,“我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当这个王妃。”
“出什麽事了吗?还是萧焓发现什麽了?”
“不是,”沈楠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怎麽开口,“是我,我好像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