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昨晚刚被萧焓嘱咐了无事不要出门,可她又不好拂了蒋氏的面子,便道:“连日来走山路有点累了,今日实在提不起精神出门,若是夫人愿意的话,不如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蒋氏自是连忙应允。
李府的後院简朴的很,撇开一处假山流水,其馀就是些寻常的花草树木。沈楠和蒋氏蒋氏慢慢踱步走着,暑气一层层蒸腾上来,饶是有树荫遮挡,沈楠也渐渐出了一层薄汗,正准备打道回府,前方却突然传来喊声。
“花花~花花~,花花你在哪儿……”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是一个粉衫女子正带着丫鬟们在花丛里找什麽。
蒋氏率先开口,“姝儿!还不快过来给滕王妃见礼,”言罢向沈楠欠身道:“小女没规矩的很,让王妃见笑了。”
沈楠摇摇头,那粉衫女子走至跟前来,福身道:“给滕王妃请安。”
沈楠看着面前俏丽的女孩,伸手将她扶起来,无意间瞥到了她的衣服袖口。再一摸,入手是熟悉的柔软触感,跟她今早摸到的那件纱衣如出一辙。她暗自吃惊,面上佯装无事的撤了手。
日头渐渐毒辣,蒋氏见铃铛给沈楠拭汗,忙对女儿道:“不是要找你那猫吗,快去吧。”
那女孩福身离开,沈楠和蒋氏也道了别各自回房去。
萧焓在府衙用过晚膳,正带着孙杨往李府走,衙门离李府不远,还能经过黎州主干道上的市集,他便没有坐轿子,准备走回去。
“王爷,那李恪公务上可有什麽不妥?”孙杨小声问道。
萧焓答得痛快,“无,他为官尽力,虽政绩平平,倒也没有大错。”
“那是说李恪此人与土匪无关了?”
萧焓微微摇头道:“不好说,要麽是真的与他无关;要麽……就是他藏得太深。”
两人转过一个弯,恰好进了一条卖珠宝首饰的巷子,来来往往的女子身上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萧焓皱起眉头。
孙杨问:“要给王妃带什麽东西吗?”
萧焓一怔,印象中她好像没多喜欢这类女儿家的东西,遂摇摇头道:“走吧。”
李府,萧焓刚擡脚进别院,就听铃铛脆声喊道:“王爷回来了!”紧接着屋内的女子从窗户探出头来,笑着冲他招手示意他进屋。
萧焓不明所以,他什麽时候这麽受欢迎了?
他卜一进屋,沈楠就立马上前关上房门,萧焓看她一脸神秘的转过身来,知道她是有话要说,“怎麽了?”
沈楠递出一件碧青色的纱衣,压低了声音开口“你看这件衣服。”
萧焓挑了挑眉,试探着开口:“好看?”
“不是,”沈楠又往前凑近,将衣角塞到他手里,“你摸摸。”
萧焓擡手拈了下,“挺薄的。”
沈楠对上他疑惑的视线,耐心解释道:“这叫烟罗纱,是贡品,叫什麽一缕……”她一时想不起来,干脆拔高了声音喊道:“铃铛!进来。”
铃铛就在院子里,听到声音推门进去。
沈楠等她关上门才道:“给王爷解释一下烟罗纱的来历。”
铃铛欠身道:“烟罗纱是江南一带上缴的贡品,王妃这件也是大婚时宫里赏的。这纱最适宜夏天穿着,又轻薄又凉快,不过极为贵重,被称作‘寸缕寸金’。除非王公贵族,一般人是没有的,就是我在镇北候府的时候,也没有见人穿过。”
萧焓将视线又转回沈楠身上,询问的目光显而易见。
“我今天看见李府家的小姐,穿着这种纱衣。”
萧焓明白过来,敛了敛眉道:“你看清楚了?”
沈楠点头如捣蒜,“她对我行礼,我还伸手扶了她,都摸到她袖口了。”
萧焓在矮榻上坐下来,若有所思,“那这李府绝不可能如表面这般清贫,”他复又擡起头,“铃铛,去找孙杨来。”
铃铛领命而出,不多时就将孙杨带了过来,萧焓与他在院里交谈。
萧焓吩咐完再进屋的时候,沈楠已经更衣完毕,在床的里侧躺好了,他关上房门,开始脱衣的同时还不忘笑话她,“今晚不睡矮榻了?”
沈楠装没听见,翻身向里侧,不理他。萧焓也不甚在意,坐在床边脱下靴子也躺了下来,里面的女子听到动静,又小心地往里侧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