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过身,她犹豫了一瞬,脚趾紧缩,试探性地往男人的方向挪动了小小的丶小小的一步。
她在冰箱的灯下,他在厨房吊灯的光下。
两个人的影子,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地砖上靠在一起,就像是依偎许久的两个老夫老妻。
给乔知妤一种,他们已经走过很久的路,迈过时间长河,抵达新彼岸的恍惚感。
“滴滴!滴滴!”
长时间未关门,冰箱发出急促的报警提示音,才将乔知妤从天马行空的幻想中了拉回夜深人静的公寓厨房内。
她抱着那颗绿色的西蓝花,关上双开门冰箱前,又快速瞟了一眼地上相互交叠的影子。
“陈倦,你以前送过我花吗?”乔知妤问道。
弯腰在水池里处理食材的男人,手上原本行云流水的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淡淡开口:“送过。”
“是像卧室里那个有点……嗯,土里土气摆出的爱心,还是就跟现在一样。”
头发有些长了,低头间,他的眼睛被银色的发梢遮住,看不清声色,只有平淡的嗓音清晰依旧。
“跟现在一样的什麽?”他反问道。
乔知妤伸手拿着那颗西蓝花到他眼前晃了两下,自顾自说道:“就你刚才很随意地把西蓝花塞给我,可鬼使神差地,我觉得有点浪漫哎。”
“是麽?”陈倦把洗干净的鸡翅沥水後,倒入腌料腌制。
“嗯。”乔知妤舔了舔嘴唇,闭上眼仔细品茗方才的心情,继续道:“你以前给我送花的时候,应该也是安静地等我,然後很随意又轻描淡写地把话塞到我手里,这种处变不惊的风格,才像是你嘛!”
陈倦洗干净手,被她的话逗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重。
他似乎不在回避过去的问题,手上没擦干的水轻轻两下挥洒在乔知妤脸上。
“醒醒。你以前可没给我什麽好脸色。”
乔知妤擡起手臂,在睡衣上蹭了几下把脸上的水珠蹭干净。
“啊?是不是搞错了,我先追的你哎!没给你好脸色一定是你惹我生气了吧!”
陈倦熟练地开火,等油热後又加入切好的姜丝和蒜泥,等香味随着热气开始弥漫後,倒入鸡翅。
锅里升腾的热气,在眼前形成迷蒙的浅雾,带着他的思绪回到还在A大读书是的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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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起後的第一个节日是圣诞节。
准确地来说,恋爱後没几天就到圣诞节了。
那年过年早,1月份就春节了,所有自12月底,Y大各大学院都陆陆续续开始期末考。
乔知妤所在的系,考试都t排在12月中上旬,理论上来说考完最後一科就代表寒假来临了。
可她凭借自己不俗的social能力,和三寸不烂之舌从医学院交好的学姐哪里搞到了医学院大四的考试安排表。
收到Excel文件的时候,乔知妤已经在图书馆等了快一周了。
“知妤,我回家啦!拜拜!”室友拉着行李向她告别。
“好噢,你也是路上小心,记得保管好手机啊,不要又在火车站被无良小偷偷走啦。”她嘱咐道。
这已经是乔知妤送走的最後一位室友了。
仗着自己家在本地,哪怕考试结束放寒假了,她还是每天到学校图书馆打卡待到闭馆,有时候太晚赶不上末班公交就索性住在宿舍。
搞得父母都觉得她转性了,突然爱上学习了,生怕打击她来之不易的学习热情,对乔知妤的早出晚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实际上,“爱上学习”的她,在图书馆那个常待的位置上“守株待兔”。
“陈倦,你再不来,就要到圣诞节了,我还想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圣诞节呢。”
进入冬季的滨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乔知妤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既欣喜又失落。
欣喜的是,临海城市的滨城,冬季暖湿气普遍比冷空气更强,常年冬季都是下雨,或者雨夹雪。很少见到漫天飞雪,银装素裹的城市限定版皮肤。
失落的是,等了一周都没见到人,医学院的期末考也逐渐接近尾声,她等到陈倦的几率,将随着每一门专业课考试结束的铃声,越来越小。
但那一天,随着初雪出现的,还有久违的期待。
“我主观是想让你当我男朋友的,客观上你不同意,有什麽办法喔。”
“你不问我,又怎麽知道我不愿意。”
在她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缘分以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牵起了红线。
艰难又轻易地拥有校草男友的乔知妤,于圣诞前夕实现了年终小愿望。
平安夜那天,她趴在被窝里,在日记本早已写下的【和男朋友一起过圣诞】的flag前,打下勾勾。
而後心满意足陷入梦乡,等待第二天睁眼後的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