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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预言，它？的确没什么可信性，但要验证它？并没有什么难度，你难道真的以为一个中庭人会让奥丁大动干戈？”劳菲走下王座，他走到莱克斯面前，腿骨碎裂的中庭人依靠氪星生育宝典勉强维持生命体征，他无法站立，只？能坐在雪地上，“即便不成功，冰霜巨人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冰霜巨人的王弯下腰，他将？那？张画像放在莱克斯胸前，中庭人的呼吸很微弱，胸膛起伏并不明显，他的脸和那？张纸上所？画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像预言从纸上跳了出？来，变成一个真实的生物，劳菲俯视着他，如同恶龙紧盯猎物：“我也曾经有一个儿子，后来他遗失了，冰霜巨人需要下一个王。”

他意有所？指，莱克斯感觉他完全将？自己看做一件物品，和周围的荒地、冰峰没什么两样。

“你在开玩笑吗？”他轻声问。

“冰霜巨人爱开玩笑，但现在不需要，我会治好？你，在这之后，除了你的双手双腿，中庭人靠这些逃跑？但你不需要。”劳菲说，他伸手抓住莱克斯的肩膀，人类的皮肤延展和包容性很强，这一身皮肉兜住了莱克斯被摔的粉碎的骨头与内脏，从外表看起来与普通人并无异样，但劳菲的手微微用力？，依靠氪星生育宝典的能量维持起来的骨头就即刻错位、粉碎变形，如同一个灌满水的气球，被用力？一抓就挤成薄薄两层皮。

劳菲的脸向莱克斯凑去。

他比莱克斯身下的冰雪还要寒冷，没有一点儿活着的温度，不，冰霜巨人活着的温度就是寒冷，要在约顿海姆生存，他们必须比冰雪更冷。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被抓的是莱克斯，突然发？出？惨叫的却是氪星生育宝典，放在莱克斯胸前的那？张宝典残页开始发？出？光芒，氪星生育宝典尖叫，【克拉克不靠谱啊啊啊啊走啊我们去找其他人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

“嘭！”随着氪星生育宝典的尖叫声，莱克斯重重摔在雪地里。

他喷出？一口血，二次受到重击的身体不堪重负，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他五官当中流出？，将？眩晕的视线都染成红色。

他不会…从约顿海姆的中心掉落到它？的其他什么地方了吧？只？要还是约顿海姆，那？又有什么意义？

莱克斯迷迷糊糊地想，即便身体被摔得粉碎，但他依旧在思考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他就知道氪星生育宝典不靠谱，还得靠他自己。

克拉克…不对，不能靠克拉克。

克拉克？

条件反射想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莱克斯猛地喷出？一口气，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间，随即陷入更深的昏沉中。

他开始不自觉地浑身发？颤，忽然感觉自己脑袋当中有根神经在一突一突地跳着，本就看不清的眼前一圈一圈发？黑，舌头下意识顶住上颚无法呼吸，右手手指猛地张开，又哆哆嗦嗦地蜷曲起来僵直不动，躯干克制不住地痉挛。

克拉克，哈！克拉克！

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依赖克拉克了？什么时候在深入险境的时候只？要带上克拉克他就能觉得自己获得安全了？什么时候克拉克替代了他引以为傲的科技发？明在他的生活中占比越来越重？什么时候克拉克成了他的情绪来源？

他从前是如此不谨慎的人吗？他从前是那？么容易被人渗透的人吗？他从前的那？些多疑和小心翼翼呢？

好？像从他自以为能通过“男朋友”关？系控制克拉克开始，克拉克的阴影就一直在向他的世界覆盖，直至红披风完全覆盖在他的头顶上。

戒指是他给克拉克套上的项圈，而他自己的戒指呢？他的手指上分明应该没有戒指才对。

莱克斯好？不容易从肺中喘出？一口气，他挣动了一下，听见？内脏好？像结了冰，一块一块戳着他的身躯，他感到自己如此冷，冷到“冷”这个感觉已经逐渐远离他的世界，反而浑身燃起灼烧般的痛楚来。

荒唐，荒唐，克拉克…超人！哈，他如此警惕超人对这颗星球的影响，可现在他莱克斯。卢瑟成了这世界上最依赖超人的人了？真是荒唐！

他以为无知无觉受到控制的人是克拉克，现在想来，竟然也包括他自己。

离超人太近果然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误选择！

莱克斯笑出？声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震动扯到五脏六腑，几乎让他疼得落下泪来。

一群企鹅从他身边路过，队末的那？只？盯着他歪了歪脑袋，俯下身子啄了啄他的头发？。

哦，企鹅，嗯？

莱克斯盯着那？只？小动物。

嗯？企鹅？约顿海姆有企鹅吗？

企鹅的黑色豆豆眼好？奇地盯着他，超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上空。

“超人。”莱克斯呢喃，他感觉此刻自己心里诡异的平静，以至于能够如此温和地说出？超人的名字，这种平静甚至有一种近乎于他还没有成为莱克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时在乡下小镇中一个人度日的安宁感，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超人这样飞行的话，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超人。

超人降落在他身边，他和那？些企鹅一样低着头注视着莱克斯，超级视线能让他穿透莱克斯的皮囊，他看见？这个人类的身体里无论是骨头还是脏器都已经粉碎，碎末几乎完全搅在一起，依靠**外面的皮肤兜住里头的一锅烂粥。

“你快要死了。”莱克斯听不清超人的嗓音，他的耳朵同样向外冒着血，那？些血又结结实实地冻成薄冰，覆盖在他耳朵上，超人的声音和平常有些不同，但他此刻还能听得清什么呢？

莱克斯笑了一下，他同样平和地说：“是的，我快要死了，卡尔。”

“你期待着我的死去吗？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他模糊的视线看见？超人的影子，超人身后的天空一片黑暗，但超人的影子比天空更黑，像完全没有光，能将？一切都吞没。

“…从不。”他听见？超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好？像叹气了，像一尊雕像飞在天空中俯视着濒死的人类，然后莱克斯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抱了起来，失去力？气和触觉的身躯在超人怀中好？像一滩肉泥，超人转身飞向与冰层融为一体的孤独堡垒，那？里是一座任何人类手段都探查不出？的氪星秘密基地，也是无数莱克斯。卢瑟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超人飞进堡垒中，脚不沾地，一路飞往最深处，打开从氪星遗留下的医疗舱，将？莱克斯放了进去。

治疗液体逐渐没过陌生的地球男人的身体，超人合上医疗舱的舱门，他站在治疗舱旁边注视着莱克斯，治疗舱上散发？的莹莹微光映照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他看起来比克拉克更加成熟，脸上有未经打理？的黑色胡须，他的额前并没有“S”型小卷毛，身上同样穿着超人的制服，制服的颜色比克拉克的深些，暗红的披风垂在身后，柔软地融进他身后的黑暗中，超人沉默地站着，他忽然从旁边掏出？一瓶烈酒，向口中灌了一口。

“你是谁？”他问。

莱克斯陷入昏迷，寂静的孤独堡垒中无人应答。

他重新醒来的时候超人还在喝酒，氪星人靠在另一旁的仪器前颓废地坐在地上，他面向治疗舱，身边散落着许多不同品牌和度数的空酒瓶，感应到莱克斯醒来时治疗舱的液体便自动退去，超人抬了抬手，氪星高科技舱门自动打开。

莱克斯还有些头晕，他感觉身体的感官一下子像是被唤醒，那？些剧痛比刚刚躺在雪地上时更加强烈，向他的神经中不断钻去。

他疼得差点儿骂出？声音，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自己克制住下意识骂超人的冲动，手指扒住自动竖起的治疗舱边缘把身体从里面努力？挖出？来。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更加小心一点，”超人将？酒瓶放下来，玻璃瓶的底部接触地面发？出？“铛”的声响，“你的身体被毁坏得太严重了，需要不止一次的治疗，但对于人类来说，氪星的治疗舱长时间待在里面会产生伤害，所？以今天的治疗只？能到此结束。”

“我希望你说的那？个伤害不是秃头，”莱克斯扯了扯嘴角，他终于让自己完全离开那？个银白色的治疗舱，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没完全长好？的骨头让他一下子摔了下去。

“我说过，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更加小心一点。”超人单手拎着他后背的西装，没让他真的摔在地上将？自己又摔碎，他像拎着一只？小猫似的将？莱克斯拎了出？去，一路带到休息室内，路过刚刚地上那？一团狼藉时莱克斯闻到浓重的酒味。

他被呛了一下，在超人手中痛苦地咳嗽起来，随即就被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