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蝴喃喃答道:“是家父。”
大韶地域并不十分宽广,南疆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
因为南疆多山地,交通不便,粮食产量低,导致人口稀少,所以南疆统共就立了三个州。
其中,最大的是位于西南的曹州,如今归西南王掌管。
最小的是位于东南的羊州,也就是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中间夹着的那个叫陌州,流放队伍也曾经过它的府城陌阳城,而陌州刺史,便是姓吴。
换言之,眼前这位吴蝴,正是陌州刺史之女。
眼下,这位刺史府大小姐不声不响地出现在羊州城,不仅暗中尾随云池,还是孤身一人,太不合乎常理了。
叶雪尽打量吴蝴几眼,开口道:“回答本宫的问题,你为何暗中跟随,又因何识得驸马?”
吴蝴怔怔看着叶雪尽,好似在确认什么一般,蓦地,她直直跪倒在地,眼底涌出泪水:“臣女拜见和安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叶雪尽微微蹙眉,有些看不明白。
不等她再问,吴蝴又道:“臣女有要事禀报,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她两眼含泪,脸上显出几分热切和激动来。
叶雪尽静静看她一会儿,示意齐明烟和十松先去外面。
哪知吴蝴却不同意,急声道:“驸马也不能留下来。”
云池忍不住皱眉:“你不要得寸进尺。”虽然此女被绑着双手,但谁知道她还有没有潜在的危险,留叶雪尽一人不妥。
吴蝴咬了咬牙,看向叶雪尽:“臣女接下来要说的话十万火急,求殿下一人问话。”
叶雪尽思考片刻,握了握云池的手:“驸马,你们先去门外等候吧,本宫会小心。”
她身上穿着防弹衣,手臂上还戴着袖弩。
再者,她与齐明烟商议半晌,就是为了陌州刺史。
吴蝴的出现,无疑就是一个突破口,她不想错过。
云池迟疑一瞬,还是应了。
房门关上,叶雪尽看着吴蝴:“你可以说了。”
吴蝴深吸两口气,整理了一番思绪,初时讲得磕磕绊绊,后来逐渐就顺畅了。
“臣女秋日里…做了一个梦…梦见……”
那一日是中秋,她刚定下婚期,夜里贪了几杯酒,就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
她梦到爹爹说什么和安长公主被贬了,梦到自己的未婚夫强抢民女。
起初,她没在意,只当是自己喝多了,胡思乱想。
直到爹爹真的说起和安长公主被贬之事。
她震惊不已,便命人暗中调查,竟撞破了未婚夫强抢民女之事。
那一刻,她慌了,因为她发现梦里的一切都能应验,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未来的路。
再后来,她梦到流放队伍抵达陌阳城,梦到贵妃带着圣旨前来,亲手将驸马折磨致死。
因为和安长公主死在了流放路上,还是被驸马害死的。
她恐慌不已,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本能地求助爹娘。
可爹爹却告诉她,和安殿下没有死,且去了西南,很快就会途经陌阳城,说那只是一个梦。
很快也正如爹爹所言,流放队伍抵达陌阳城的时候,和安长公主确实好好地活着。
吴蝴又吃不准了,难道这梦时灵时不灵?
可是流放队伍离开陌阳城后,她又开始做梦了,还夜夜不得安宁,反反复复地做着相差无几的梦。
她看到了驸马,死状可怖的驸马,看到爹爹说驸马是为人所迫,是个可怜人,还悄悄命人给驸马收了尸。
后来,西南的曹州乱了,羊州城也乱了。
两边都想吃下陌阳城,曹州那边来了一个姓齐的女子,那人说服了爹爹,答应与曹州结盟共同抵御羊州。
可羊州有黑火药,用不完的黑火药,羊州势不可挡。
陌阳城和西南的曹州都沦陷了,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吴蝴想到梦中的场景,泪水无知无觉地流下来:“爹娘死了,我也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她怕梦里的一切都会成真,她又求助爹娘,爹娘却认为她病了,大夫还说她这是疯症。
可她梦到的事还在一一应验着,她明明没有疯。
除了和安长公主,和安长公主没有死,贵妃也没有来杀驸马。
“殿下,臣女本不该信那些莫名的梦,但臣女实在是怕。”
惊觉和安长公主是唯一的变数,吴蝴再也不敢犹豫,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和安长公主就是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