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人族书香世家中大多有家学,也不乏请教书先生到家中,给族内弟子们专设学堂的。
禾山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出身定是不凡,若神界有此习俗,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哪怕是太子殿下与大殿下,也都是由我亲自带过的。”明梧沉吟片刻,又补充道,“神影大人若是与此人有交集……我想他对您用了化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化名……”穗岁轻声重复道。
“若是大人想寻此人,我可以替您多打听两句,还望大人此后恪尽职守,好好协助殿下。”
“是,穗岁谨记。但……还请先生莫要将我向您打听禾山一事告诉给任何人听。”
穗岁本来还想向成古先生再道个别,可是她想了想与明梧辞别时给自己行的那个大礼……
就觉得还是不要急着去冒犯成古先生为妙。
她甚至不敢再在贪狼殿多逗留下去。
分明先前神官之间还有那么多人不满她的身份和由来,等她真正成为神影之后,这些声音一并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也就只有姜林晖与明梧还敢明着暗着敲打她两句。
穗岁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她相信众神之间对她的议论并不会消失,只不过不会再把这样的声音传到她面前罢了。
哪怕无人敢在明面上言说,难道还能泯除他人内心想法吗?
尽管她与黎岄的姓名早就刻在一片扶桑叶上,穗岁却在念及此处的时候才更清晰地认识到,从此她就彻底算与黎岄捆绑在一起了。
高处不胜寒,原来是这种孤苦滋味。
穗岁站在储宫结界前,忽然觉得寒风刺骨。
真冷啊,她想。
“怎么不进来?”
那结界突然破开一处,宫门向外推开。
黎岄站在院中,对着结界外的穗岁说。
于是穗岁心中哽着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就忽然有了安放之处。
高处……至少不是她一个人的高处。
“见过太子殿下。”
穗岁提着裙摆,往宫门内走了两步,随后十分顺畅地打算与黎岄行礼。
却有一道熟悉的神力稳稳地垫在她的膝盖下方。
曾经穗岁就是在这样的灵压下被迫躬身屈膝,如今他又一次在她身上施以神威,却是为了让她起来。
“你既是神影,从此不必向我行大礼。”
待她站稳,那道神力才从膝下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