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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响声（第2页）

他说完後，等着许沐回答。

可许沐好像很难开口。

他抿着唇，不，是咬着唇，他咬着唇低头不语，单手摁在季敛肩上，看样子是想要再往上移一点。

季敛满足他，又把他往上颠了一下，让他比自己高出一个肩膀。

“停！”许沐惊叫一声，“停一下。”

滋滋声戛然而止，因季敛的擡起而在低空晃荡的腿也奏响了隐而轻的银铃乐。

水流顺着许沐流畅的小腿曲线溜了下去，钻过系在他脚踝上的红绳，滑过秀气的外踝，沿着光洁的脚背一路向下，最後聚在透着红的脚趾尖——嗒嗒，滴了下去。

许沐调整呼吸，他若无其事似的继续问季敛：“你刚才，用了那种语气……”

季敛仰着头，许沐的长发垂到了他的肩上，湿漉漉的扫过他的耳际，像是许沐的手在抚摸他似的。

“哪种？”季敛问。

“好像在求我一样。”许沐说着话，没注意到自己揪着季敛头发的手悄悄蜷了起来，指尖没有用力地蹭过季敛的发丝，後者的呼吸蓦地重了起来。

季敛没有半点犹豫地说：“如果我就是在求你，你会怎麽做？”

“什——”许沐突然摁着季敛的肩扭头往身後看，什麽都没看到，他又扭回来瞧着季敛。

他的眼里竟然透着慌张和不安。

讨厌我？

真的讨厌吗？

机械手指前後交错，反复动着，执行着无声无息地从主人大脑中获取到的指令。

“你做什麽？”许沐问。

“你告诉我，”季敛抻着脖子，凑上去，尽最大可能贴近许沐，“如果我求你别离开我，你会怎麽做？”

季敛觉得自己真下作。

卑劣又下作。

和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鬼样子。

他追问许沐：“你会留下来吗？回答我。”

他的肩被许沐紧紧扣着，银铃声急促起来，许沐很着急，要急坏了。

“你又——！”许沐猝然仰颈，一声长叹，“又发什麽疯！”

“不是答应丶答应你了，会跟你走！”

“啊……”季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你答应我了，因为他，因为希德。”

“那如果没有他呢？你会陪着我吗？”

他像个不知分寸的愣头青一样逼问着，愣是要在这种时候秉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优良”学习美德，尽管对方快要被逼疯了，他还是不想停下来。

以前季敛不知道，现在他忽然明白了，这种藏在他骨子里的破坏欲，并非没有源头，而是都承自他那肮脏的父亲。

“你讨厌我……许沐，”季敛揽住许沐的後背，指尖一路摸索到他的腺。体，恶劣地揉。弄起来，“你讨厌我……”

“你说你讨厌我……”

“你为什麽讨厌我？”

“你讨厌我哪里？”

许沐抖着，他凭着非人的意志力，在慌乱中捧起了季敛的脸，强忍着不适，缓着呼吸，安静地注视着对方。

“季敛，你——”

“我改可以吗？”

许沐没听清：“什麽？”

“我改好不好？”季敛歪着脑袋，脸颊蹭着许沐的掌心，他一直觉得许沐的手指很柔软，他很喜欢摸，更喜欢握着。

许沐头一回听到清醒着的成年季敛，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这种话，简直令他整块後背都发了麻，耳朵烫到他碰都不想碰。

所以，季敛突然委屈，又突然发疯，间歇性不正常，就只是因为他说了“讨厌”二字？

不是说恨他吗？

不是也说了讨厌他吗？

怎麽现在又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哪个才是季敛真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