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後跟檀青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情同姐妹,一看檀青这样说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檀青,端坐在平榻上,问,“哀家认得?莫非是士族高门家中的?”
可若是只是如此,檀青怎会难以开口,“难不成,是……是已出阁有家室的不成?”
这麽说好像也对,可不就生儿育女嫁过人的麽。
檀青无奈,只得实话实说了,“刚刚那位,就是丶就是贵妃娘娘啊!”
“你说什麽!”温柔端庄一辈子的江太後忍不住破功,惊得从平榻上站了起来,狠狠拍了下桌子,一脸怒容,“原来是她,原来是她,我说呢,皇帝怎麽会有这样的温柔和细心,难怪……”
“娘娘莫要动气,若是不想见,奴婢一会出去回了陛下,就说您头疼,已经歇下了。”檀青走上前安慰,握住了太後的手。
“怎麽又是她,我儿上辈子欠她了不成。”
江太後眼中隐隐有泪意,最後无奈何地坐下,垂眸叹气,“孽缘啊,莫不是江南一行,皇帝就是为了寻她去的,这麽多年过去了,到底还是忘不掉麽,他竟然那些恨意都放在了,就这麽过去了……”
孩子是孩子,姜挽是姜挽,江太後喜爱孙子孙女,同时也记恨着姜挽,恨她弃了孩子们离去,更恨她玩弄儿子的感情,还那样狠心伤害他,本以为人跑了就跑了,谁知兜兜转转,竟又纠缠在了一起。
不多时,萧淮和姜挽站在太後殿外,但檀青却说太後抱恙,已经歇下了,直截了当地送了客。
“那便改日再来看望母後,檀青姑姑转达朕的话,请母後宽心,好好修养吧。”
“奴婢知晓了。”
姜挽一路上很沉默,直到回了紫宸殿里,看见女儿的笑脸才缓和了脸色,露出笑容。
“不如,你带着欢儿回贺府住上一段时日,让她陪陪你,宫里这边我来解决,不会让外人知道的。”萧淮双手搭在姜挽的肩膀上,声音温和地说。
姜挽摇头,想了想说,“让欢儿去陪着太後娘娘吧,送去太後宫里住上一段时间,顺便……让欢儿说说嘉州发生的趣事,给太後娘娘解闷。”
萧淮与她对视一眼,点头应下,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声音带有笑意,“莫要担忧,母後最爱三个孙儿,等鸿儿和清儿回来,让他们去劝一劝,不消一月,母後必然消气,而且现在不是你要攀着,是……”
“是朕离不开你。”
萧淮抱紧姜挽,在脸颊处偷亲一口,惹得姜挽嗔怒看他,一个没忍住,他便凑上去,想要亲吻她的唇。
“亲亲,欢儿也要亲亲,父皇没亲过欢儿。”欢儿瞪大眼睛看着,放下手里的点心,迈着小短腿跑到父皇阿娘身边,伸着脖子仰起脸。
父皇和阿娘都亲过她的脸蛋,但却没有人亲过嘴唇,小欢儿看父皇要亲阿娘的唇,以为这是表达喜欢的方式,所以也过来凑热闹。
“忘了还有一只小尾巴在呢。”萧淮笑着抱起女儿,“欢儿听话,你要记住,没人可以亲你的唇。”
“但父皇可以亲阿娘,不可以亲亲欢儿吗?”
“不可以,除了夫君,没人可以亲,父皇可以和你阿娘这样,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欢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呆萌地看着亲爹,似乎在思考什麽,但还没等她提出下一个疑问,萧淮就抱着她走向殿门,喊了玉宁进来,要将她送去偏殿睡觉。
“欢儿不困。”欢儿还有话想说,想在殿里再待会。
萧淮摸摸女儿的头,将她送到玉宁手上,认真忽悠,“乖,欢儿困了,快回去睡觉。”
“好吧,欢儿困了。”
这孩子脾气好,向来好哄好骗。
萧淮关上殿门,返回里间,抱起姜挽往里面走。
“欢儿这样好哄,以後要嫁给什麽人我才能放心呢。”说完,姜挽瞪着萧淮,“莫要欺负欢儿,别骗她。”
“孩子们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好,现在,你还是担忧一下朕怎麽欺负你比较好。”萧淮不喜欢姜挽在这种时候分神,就算脑子里想着的是孩子们也不行。
“你欺负不了我。”
萧淮笑,“乖乖的,不然就留在紫宸殿几日。”
*
翌日。
贺府一大早就迎来了一波客人,其实也算不上是客人,是媒人,来贺家说媒的。
宫宴上贺家双生女都露面了,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依旧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今日来的媒人是为永安侯府说亲的,对象是永安侯家的长房嫡公子谢辉。
谢辉今年三十,早年娶过妻,但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此後就一直没续弦,直到昨日宴上,永安侯家的侯夫人和谢辉在宫宴上看见了贺家女,谢辉动了心思,其母永安侯夫人也觉得行,便连夜去找了一位年纪和姜仲盈相仿的女眷来贺家拜访,试探一下贺家夫人的意思。
姜挽进了正厅,正好遇见了屋里的客人。
来贺家拜访的两位女眷都是永安侯夫人娘家的女眷,一位是燕家长嫂周氏,另一位便是住在隔壁的燕娘子燕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