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建国才三代,皇家子嗣稀薄,亲王公主都屈指可数,哪为皇亲贵胄有如此雅兴来嘉州巡视?
“对啊,我也猜不准是哪位贵人要来,皇亲贵胄中有官职且能为天子办事的好似不多啊,顾某虽是从京都来嘉州上任,但位低言轻,几位亲王公主我是一个也没见过。”说着说着,顾成想起这位姜小姐好像也是从京都那边过来的,于是便问道:“不知姜小姐以前在京都时是作何营生,可曾听说过京都有哪位贵人喜好游山玩水的?”
“不曾。”姜挽笑着摇头,“京都那几年不是做营生,是嫁人,困在深宅庭院不怎麽出门,都见过什麽世面,都是与夫君孩子作伴罢了。”
顾成早知姜挽是嫁过人,但亲耳听到姜挽风轻云淡地提起这些往事,心中便更加敬佩欣赏,姜小姐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嫁过人无妨,大景多得是改嫁和离的女子,他最看重的,还是自身的能力和才华,他家中若是有这样一位当家主母,必然能兴旺三代啊!
这麽一想,顾成说话更加客气和善了,没一会提出邀请姜挽到蓬莱酒楼用膳,想让家中的不肖子孙见识一下姜小姐的风采,相互认识一下。
姜挽委婉拒绝了,她早看见贺管家在不远处张望着,许是家中有人来找,直接跟着贺管家回去了。
贺府安静下来,府中酒席早就散了,现在府中的下人们正在扫撒庭院,忙着收拾宴席过後的杂物。
“诶呦,咱家大小姐回来了,来来来,大小姐请坐。”贺长安起身迎接,还拍了拍身边的圆凳示意姜挽坐他旁边,满脸微笑地看着姜挽。
姜仲盈和姜拂见此都眨巴眼睛看着,不知道这又是出了什麽事需要阿挽帮忙,不然贺长安怎麽如此殷勤。
“怎麽?贺叔有话要说?”姜挽没感受到贺长安殷勤,只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叔问你嗷,你是不是……真看上顾家那小子了?”贺长安一脸凝重,十分紧张地开口。
姜挽弯唇浅笑,拿起饭碗开始夹菜,“谁告诉你的?顾大人说的?”
“真!真看上了啊!”贺长安一脸焦急,放下手里的饭碗,“这可使不得啊,那顾闻礼不是什麽好人啊,也就长了个好皮囊而已,其他方面是啥也没有啊!你要是想嫁进顾家,以後日子可老糟心了!”
“贺叔你说什麽呢,我阿姊是不可能看上那个顾闻礼的。”姜拂丝毫不担忧,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她阿姊可是当过贵妃拿下过帝王的女人,萧淮长成那样都没留住阿姊,更别说区区一个纨绔子弟了。
同在饭桌上的姜仲盈和小云宝则是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懂这几个人在说什麽。
“嘶!诶呀别吃了别吃了,没看我都吃不下了呢,你们姐妹俩这心真大,就知道吃。”贺长安拍着桌子说,吹胡子瞪眼的。
姜挽扶额忍笑,拿着筷子摆摆手,“没有的事,您误会了,嫁什麽人啊,我不想嫁人了,陪在母亲身边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贺长安松了一口气,“但话也不能这麽说,你要是遇到好的还是要抓紧,我丶我没有不养你们姐俩的意思嗷,你们一辈子不嫁人也可以,反正你们有弟弟,云宝以後可以给姐姐养老送终的嘛。
我的意思就是啊,要是有好的郎君还是可以嫁的,你们毕竟年轻,才二十六啊,这个年纪嫁人娶亲的一大把,那些个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年纪都不小了,大景讲究先立业再成家,好男儿多的是,咱们看中了该出手就出手。”
姜拂笑出了声,“升官了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有底气了,四品知州可是不小的官喽,照这样下去,过个十年不得成宰相啦!”
“这话可不能乱说,能到知州这个位置我此生就无憾了,宰相岂是想当就能当的,咱们一没家世人脉丶二没上面看重,不做这个梦,我贺长安到现在还不知道天子是什麽模样呢。”
“你这就是胡说了,天子登基的时候你怎麽也朝拜过,好歹见过一面吧。”姜拂质疑道。
“嘿,你这丫头片子,我还骗你不成,那朝会上有上万人啊,隔着那老远,我又没有千里眼,哪里看清天子模样,远远望一眼,只是觉得身形高大,当真器宇轩昂,不愧为我朝天子啊!”贺长安一脸崇拜,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马屁精。”姜拂小声嘀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天子也是人,一个庸俗的男人罢了,你要是想知道皇帝长什麽样,我给你画出来就是了!我在京都时见过好几次呢,就算我画不好,你让阿姊给你画一张,阿姊指定能画得惟妙惟肖!”
“去去去,净说胡话,我看你比我能吹,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呢,没一句真的。”
贺长安早习惯了姜拂说话不着调的性子,他被姜拂被骗了好几次,每次版本都不一样,姜拂能编出几百个悲惨童年出来,他现在是再也不相信姜拂的话了!
说罢,贺长安殷勤给姜挽夹菜,小声告状,“我看姜拂最近又不怎麽老实,还得小挽你制得住她,她皮紧,你有空再给她松松!”
“嗯,我看也是。”姜挽暗暗瞪了妹妹一眼,让她说话小心点,别太得意忘形了。
贺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基本都是一边吃一边说,没一会姜挽问起码头上的事,说顾通判提到,不日将会有贵人来嘉州府巡视。
“确实是有这回事,但我也不知道是谁,只听说,不知一个贵人,来了好几位呢。”
贺长安不管什麽大人物来,他只管做好他的事情。
就算是皇帝来了又能怎麽样,公务做好了,什麽人来巡视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