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琳再怎麽不待见成榆,此时见他跪在那里,也只觉得万般心疼。
“小榆。”她叫了一声。
成榆充耳不闻,只是磕着头,“砰砰”碰着地面,嘴里低声喃喃着什麽,地上一滩明显的血迹。
陆璟安出事,他们难受,成榆不比他们少几分。
“别磕了,快起来。”
她要伸手去拉他,成榆却像没看到,甩开她的手,头砰砰对着地面。
江慧琳眼泪哗地簌簌落下来,她忍着哭声叫他:“快起来,你这样丶有什麽用?”
“起来啊。”
成榆仿佛什麽也听不见似的,只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砰砰”一下又一下。
江慧琳别开脸,抹了把眼泪,低声道:“小榆,我是妈妈啊,别这样,好不好?”
成榆像是突然听见了什麽,停下动作擡起头,眼神空洞,满脸的无助与绝望,不确定道:“妈妈?”
“对,我是妈妈啊,不要这样伤害自己,璟安丶他也会丶难过的。”
恍恍惚惚间,他好像才终于回过神般,眼睛望着面前的江慧琳一点点聚焦。
好半晌,他忽地一把抱住她,像躲进妈妈的怀抱般,眼泪如洪水般涌出,心中的痛苦化作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压抑着哭声,崩溃道:“是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你骂我吧,是我把他害成那样的。”
“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多希望在里面躺着的人是我。”
“我该怎麽办?谁能救救他?”
“妈妈,救救他吧。”
“求求你们。”
……
哭到最後,没了力气,江慧琳扶着他瘫软的身子坐在地上,成榆像是失了魂魄般,整个人目光呆滞,紧紧盯着门口。
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回他外婆生了重病,他妈妈一直守在外婆床前。
那时候他不懂事,只隐隐约约听见妈妈嘴里念叨着什麽。
他疑惑地问,妈妈说那是一篇经文,祈祷家人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妈妈还教他念,果然没两天,外婆就醒了。
可他到底还是没学会。
“啪”一声,他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为什麽当时没记住妈妈的话呢,如果可以,他早就念了一千遍一万遍,说不定上天能听见他的祈求,陆璟安就会平安无事了。
可他什麽也做不了,只傻傻地坐在门口。
就算把头磕破了,又能帮得了他什麽呢?
他们昨天还说呢,要一直在一起,可今天,他心爱的人,却因为他的事,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啪”又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这些年来,他到底给陆璟安带来了什麽了,除了痛苦和伤害,他什麽也没做好。
他们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祸害。
他害了身边所有的人。
“璟安会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江慧琳哑着声安慰道,嘴上说着,却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阿姨,他会死吗?”
“不会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