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榆松了口气,全身无力地靠到床头。
没事就好,他依稀记得那日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阵颤栗。
“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心绪回归,这才擡眸看向面前的人。
陆璟安脸色很差,苍白铁青,人似乎还消瘦了不少,眼眶底下一圈黑眼圈,清晰明显。原本的清爽少年,一下变得沧桑。
成榆瞧见他的耳边空荡荡了,少了耳钉。往日见他,几乎一天一个样式的耳钉,可见他由有多喜欢。
可现在,空空如也,只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耳洞。
他有些不适应,又好奇,大概脑子没清醒,他直接问了出来:“你的耳钉呢?怎麽不戴了?”
陆璟安闻言一滞,神情有些怔愣,他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不开心:“嗯,不想戴。”
“哦,”成榆坐了一会儿,躺得久了头有些晕,供血不足的样子,他想下地,脚刚碰地,又一阵眩晕袭来。
陆璟安赶紧扶住他,沉沉道:“去做什麽?医生说醒了还是要好好休息。”
“哦。”成榆淡淡回:“我去看看成景。”
“他不在。”陆璟安沉着一张脸,又见他盯着自己,生怕他情绪激动,平缓道:“小景跟我弟丶就是陆承安,我弟在我家照顾他。”
“啊?”
他家?成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怎麽回你家了?”
“不然呢,”陆璟安脸色还是不太好,只是刻意压下声音说得很慢:“你受伤了,他怎麽能一个人在家?在这里也是哭,只能让他去我家待几天。”
“哦。麻烦了。”
他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跟陌生人说话,陆璟安听了很不舒服。又怕他没恢复过来,生生将不满咽了下去。
成榆靠着床头,呆呆坐了好久。
陆璟安去给他拿药又打了饭回来,他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没动。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璟安心一慌,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在别墅找到他时一样。
“跟我说,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过来。”
陆璟安握着他的手,冰凉,没有温度。
成榆却好像突然回过神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人,嘴巴一张,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陆璟安。”
陆璟安心一惊,以为他身上的伤口痛,刚要按床头的铃声,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害怕。”成榆只叫了一声,後知後觉般,仿佛大脑这才回过神来。
眼泪止不住抽泣个不停,身子一颤一颤地抖着。
他本以为他的心理足够强大,强大到自以为是可以对抗一切危险。
可当他真正置身危险之中时,他才发现,别人对付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麽简单。
他太高估自己了,甚至差点害了自己,还害了成景。
陆璟安抱着他,任由他的泪水浸湿他的胸前的衬衣。
“我在呢,不怕了。”
他将他牢牢抱紧,身体的温热一点点传过来慢慢将他的身体回暖,成榆哭到最後,一抽一抽地啜泣着,头更晕了。
陆璟安给他倒了杯水,又将他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擦汗。
“都过去了,别怕。我一直在。”
他没醒时,陆璟安心里存了一肚子的疑虑甚至愤怒,想要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为何不告诉他。
可看到他现在颤抖的身子眼底透着恐惧害怕,他心里就难受,像心脏被人踩了一脚,生疼。所有的愤怒和疑惑全都消失殆尽。
他只想丶他一切都好。
“没事了。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