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区别是,她在昏迷之前,隐约看见澜生抬手刺入他自己的胸膛,这一幕在她眼前瞬息闪过。
西鹭缓了片刻,转头看向仍然躺在床上的澜生。
她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来,将手指轻点他眉间,施下惑术。
只等他睡得沉,这才掀开他的衣裳,胸口的伤疤赫然在目。
她的胸前没有伤痕,是因她的自愈力比普通妖族强大,在她昏迷的大半年时间内,受伤的肌肤足以恢复如初。
如果刚才梦里闪过的画面源自她当初模糊的记忆,这便能解释他胸口伤疤的由来——澜生将她囚禁后,不仅掏了她的心,还刺穿了自己的胸口。
甚至,他很可能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才会形成这样的疤痕。
可一个神志正常的人怎么会刺入自己胸口,并挖出自己的心?
这听起来就十分荒诞!
他胸口的伤到底怎么来的?挖她的心究竟什么目的?失去记忆的澜生俨然无法给她答案。
西鹭思量再三,决定容他在这里恢复一段时日,再将他带回空桑山,请药师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
天未亮,西鹭便动身回空桑山拿药。
以防山中恶兽偷袭,她临走时在屋外设下了迷雾阵。迷雾阵中有她的气息,莫说猛禽野兽,就算是成精的怪,也不敢擅闯。
不多时,飞有数百里,她蓦然想起那封休书还在屋中。
澜生如果醒来,若气不过她撕掉婚约,也一发狠将休书给撕了……
离婚不是儿戏,哪有写两次休书的。在顺利除名之前,她需将休书妥善保管才是。
这般忖量,她立马掉转头,返回八风岭。
西鹭刚刚抵达八风岭,就察觉山里透露出些许怪异——岭外已是破晓,天光微泻,山间却云海滚滚,遮光蔽日。
她一个纵身,破云入山。
山里竟像破晓前那般昏暗,透不进半点天光。
她一心回屋取回休书,并没多想。却在距离木屋百丈之远,发现院子里乌泱泱矗着不少人影。
她按住双足,悄然隐在云雾之中。
遥遥观察,可见屋外阶下站着两个人,一白一黑的装束,有些熟悉。
她眯眼聚睛:一个满面诡笑、脸像抹粉、手拿勾魂幡,一个面容凶悍、脸似涂墨、腰挎哭丧棒。
这两不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吗!
再仔细瞧,黑白无常两边各站二十四名阴兵,一排领头的是牛头鬼,另一排领头是马面精。
虽说都是交过手的熟人,可他们是地府的鬼官,都要天亮了,跑来这儿作甚?
何况今日黑白二爷出动,又有牛头马面领兵,这妥妥是阎王出巡的架势!
西鹭一惊,该不会是澜生摔下悬崖,阳寿已尽,阎王专程跑来勾魂吧?
可澜生如今是仙,生死簿上早已除名,只有下凡历劫才会以凡人的身份在生死簿上另开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