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个将军,谢况从那时起就更是一个政客。或许不是皇位改变了他,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但考虑这些都没什么用了,谢况是君,周禄是臣,有只有服从命令的份。
被送出宫时,周禄的心里仍然有些酸酸的。
空中飘起了薄薄的细雨,是透骨的寒冷。
回到谢况赐给他的新宅子时,屋外有一个人撑着伞等他。
送他出来的内官警惕地问:“周将军可认识这个女子?”
周禄道:“是我在京口的时救济过的人。”
内官颔首:“那将军万事小心。”
周禄看内官走远,沉声问:“你怎么来了?”
春燕苦笑道:“外面冷,将军可否先让我进去躲躲雨,再谈一谈?”
周禄道:“是她的意思吗?”
春燕点了点头。
“唉,好。你跟我来吧。”
……
这一次要做的事情,要比数年前算计谢冲的那一次更为复杂。
一环扣一环,每一环都不能出错。
谢宜瑶和沈蕴芳两个人设想了不知道多少种可能,预设了多少种方案,反复推敲,却还是觉得不够完善。
如何扳倒太子,是很关键的一环,这决定着她走上那个位置时能否再稍微“名正言顺”一些。
事情要顺利,皇帝和太子都是她必须扫除的障碍。
如果能利用一个打倒另一个是最好,但是短时间内,他们父子不大有决裂的可能。
况且,谢宜瑶也实在不想故技重施,把当年用在谢冲身上的那套再用在谢容身上。
先不说谢况会不会觉得熟悉,顺带着对谢冲的旧事起疑心……谢容本身就不适合这种方式。
谢冲是真的有反心,且做出了行动的。而谢容别说行动了,更是一点反心都还没表露出来的。
他只要能熬过父亲,皇位就是他的了,何苦造反呢?
而且谢容现在还年轻,谢况也不太忌惮他。
就在事情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送到了谢宜瑶面前。
谢义远回来了。
他在北边实在混不下去,趁着燕国内部起了些乱子,君臣都没空理他的时候,带着这些年一直跟着他的一小撮亲兵跑回了南国。
这让许多人都感到难以置信,毕竟谢义远在北边是再怎么不受待见,总不至于要死。但是他当年疑似涉嫌谋害皇女、离间太子,甚至直接投去敌国,如今就这样回到了南边,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