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在上辈子,只于人前出鞘了一次,然而就是这一次补全了天道,在这把剑出鞘后,人们都在问这是谁的剑,人们都在赞扬剑的主人,人们都以为这一定是什么不出世的高手。
人人都以为。
——这一定只是高手随手抽出的一把一次性的黑色的铁剑,所以绝不心疼地就丢了出去。
但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些人也没有想过。
这样造型平凡的剑,居然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本命剑。
前世,他的师妹,邹娥皇,五千年只出了这么一剑,五千年也只有这么一把剑。
而这补全天道的是剑,但也绝不止是剑。
是他师妹的所有支撑,是他师妹一个人走过五千年唯一的伙伴,是他师妹的坚定,是他师妹的心,也是他师妹的命。
前世,邹娥皇没有死于上界神之手,没有死于复杂的爱恨情仇,没有死于旁人的算计。
她是病死的。
拔不出剑不曾让她生了心魔。而丢了剑后成了英雄,无数个闻风而来的铸剑人,热情洋溢地为她献上一把又一把的好剑,有龙宫的裴珠剑,还有生于天地的苍海剑无数把造型奇异的好剑——
却让这老姑娘生了心魔。
此刻,缩聚成一团的异目,经历了几个形态的转变后,逐渐变成了一颗人头,无数个挣扎的藤蔓从阵法中凭空汇聚而起,为这颗头颅封上了身躯。
那颗头颅,慢慢地生出了一双眼睛。
一双诡异地,带着血丝的眼睛。
“师兄,你刚刚说祂是什么东西?”
邹娥皇忽然问道。
容有衡默默注视着她花白的后脑勺,回道:“神。”
却只听得他师妹轻笑了一声:“神?”
“我觉得未必。”
邹娥皇抽出了剑。
重剑沉沉,注定了它握在手上的时候不会轻巧,天然的特性,也决定了这剑比起那些巧剑少了无数个灵动的剑招。
而重剑唯一比轻剑说的出手的地方,不过也就一点。
它刚强,因而无坚不摧。
“要窃取本世界灵力的东西,是小偷,而小偷,绝不该被叫做神。”
那高速膨胀的异目发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嘶嘶声音,似乎是发现逃不开了,又似乎是先前已经在密州四周碰过壁了,此刻慢慢从阵法中央脱胚出了一个瘦长的身影。
容有衡撒开了手。
这个阵法里他送入了大量的灵气,虽然作为鱼钩,但这个阵法还有另一个妙用,就是锁形。
这是一个锁形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