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扯得五脏六肺都被搅和在了一起,却依然能够笑着道,“允许你狡兔三窟,就不许我防患未然?”她冷笑一声,“都说了是巫术,若没有?我的允许,自然不会脱离本?体或是失效。你杀了我更是没用,我死了,那?这术法也变彻底尘埃落定了。”
女人似乎是占了什?么大便宜,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晚樱,满脸写着看你那?我怎么样。
“那?也好办。”叶晚樱想?了想?,对着女人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我们宗门别的不多,吊命续命的良药不少。听你的意思,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们便总还有?办法能够解决,不是么?”
“你!”女人气急,“蛇蝎心肠!”
“抱歉,”叶晚樱沉默了一瞬道,“我知?你只求一死,但还有?人想?要活,麻烦你,成全他们。”
“呵,痛不在你身上?,你自有?立场说我狠毒。”女人一脸讽刺道,“活成那?样子,不如不活。”
“的确,我没有?资格为?他们求情,但我会想?办法去改变谢谢。”叶晚樱对着女人行了一个大礼,“明渊宗叶晚樱在此立誓,灵水村生还的九位女童,明渊宗会安排其生活,不会重蹈覆辙。她们将来定有?机会,接受教育,选择自己的人生。”
“明渊宗的誓言对弟子从来都有?约束力?。”叶晚樱看向女人,“若你还不信,我可立字据、发毒誓,应你要求都可。”
女人沉默了。
天边第一缕晨光,透过阴沉沉的庭院照了进来。叶晚樱转过头,东边升起了鱼肚白。
女人眯起眼睛,朝门边看了过去,“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太阳了,真好。”
晨光里,一个黑衣少年抱着刚睡醒的小女孩,淌过满地血水,走了过来。
小女孩被黑衣少年捂着眼睛,走过一地尸体,直至进屋。她不哭不闹,只是在看见叶晚樱的瞬间,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娘亲。”
一抹惊讶从带着锁链的女子眼中划过,随即,便是满眼的疼爱与怜惜。
可女子却将自己赤裸的身体往屋子里的阴影中藏了藏,再次躲回了自己熟悉的黑暗之中。
“罢了,就这样吧,我累了。”两行清泪从女子的眼角滑落,她看向叶晚樱,郑重道,“明渊宗叶仙师,记住你说的话。”
叶晚樱点头,“我晓得。”
右手?中拉扯的感?觉突然脱力?,暗红的气息一瞬便被扯出。
叶晚樱念动法决粉碎暗红的同时,女人的躯体顺着墙壁缓缓滑下,落在了地上?,倒在了她所喜欢的,怀念的,明媚的日?光里。
灵水村的村民全部死在这个夜里,只剩下了九个尚且年幼的小姑娘。
村子里一片死寂,但太阳却依旧升起。
叶晚樱看着天边泛起的日?光,略有?不适地眯了眼,却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
这明媚的日?光里,再也没有?女人所恐惧的,厌恶的人和事,只有?她一直所盼望的,美?好的未来。
她为?那?些幸存的女孩儿们,争取到的未来。
不远处,洛廷舟抱着小元宝向叶晚樱走来。
小元宝困得脑袋一点点地打在洛廷舟的肩膀上?,但在看到叶晚樱的那?一刻,眼中绽放出惊喜的笑,甜甜地挥了挥手?。
她们都将拥有?明亮的新人生。
抱着小元宝回去的路上,是洛廷舟御的剑。
小元宝这两天养在他们所住的宅院里,吃得好睡得好,眼见?着重了不少,依偎在叶晚樱怀里,跟个小秤砣似的。
在叶晚樱第三次掂了掂手臂的时候,洛廷舟向?后看了她一眼,在一处田埂边上停了下来。
“怎么了?”叶晚樱将小元宝往怀里托了托,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疑问?地看向?洛廷舟,“不回去么?”
洛廷舟点头,从叶晚樱手里接过小元宝,并操持着剑稳稳下降。
太阳刚从天际露了大半个头,换上金灿灿的光亮,温柔却不刺眼,照耀着这片天地。
洛廷舟自?然地在田埂边坐下,仰头看向?一头雾水的叶晚樱,“你需要休息。”
叶晚樱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秋日的阳光暖暖融融,洒在身上舒服得紧。
叶晚樱闭上眼睛,抱住膝盖,在田埂间的微风中感受着。
秋日里的早晨,来往的鸟儿都不似春日里那般勤快,有气无力?地吱呀叫上两声,便销声匿迹了。
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风声,和成熟稻穗鲜甜的气味。
倒也不完全只有这些?。
叶晚樱即使闭上眼,也能感受到身边人专注的视线。
她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现在略有些?了解了洛廷舟,她一定会认为这小子憋着坏观察她,准备找机会给?她个一了百了。
终究是被人看着难受,叶晚樱睁开眼,很是无奈,“怎么了?”
洛廷舟见?她睁眼,惊讶了一瞬,立即慌张地转过头,连带着怀里的小元宝都颤动了一下下,跟着翻了个身,滚到了叶晚樱的怀里。
“看着些?孩子。”叶晚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洛廷舟以手捂唇轻咳一声,掩饰颊边不自?然的红,声音有些?颤,“我……以为你睡着了的。”
“睡不着。”叶晚樱低头给?小元宝调整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看着天边越来越高升起的红日,“发生了这么些?事情。卑劣、无奈、怂恿、嫉恨、反击、玉石俱焚。”
“怎么能睡得着。”
田埂间随着风清扬的麦穗,一波一波生长着,今年割了麦子,连梗都不放过,作为来年的养分?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