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樱走到李壮实的身边,火光在他的眼眸里疯狂跳动。叶晚樱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不断地变得狂热,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跳出来连城火眼金睛了。
“你不怕抓错了人?”叶晚樱和李壮实并排站到了一起,问出了横亘在心中一夜的疑问。
“怕?为何要怕?”李壮实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他转过头,即使背对火堆,叶晚樱发现他眸中的火却依旧没有熄灭,反倒是愈演愈烈,“当年那些人抓芸娘走的时候未曾怕过,将芸娘沉塘的时候未曾怕过,把我打死的时候亦未曾怕过。”
李壮实向前迈步,靠近了叶晚樱,嘴边带着讽刺的笑瞬间变成撕心裂肺的狰狞,
“他们都不怕,那我今日,为何要怕?”
“兄台,淡定。”叶晚樱将快疯了的李壮实往后推了推,“芸娘应该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听到芸娘的名字,几近在疯狂边缘的李壮实沉默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
他没再说话,静静地站在火堆边,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看来你这么做,是为了芸娘?”叶晚樱看向李壮实,“我们一直没有见到她,排除她不愿见我们的情况,那便只剩下了一种——”
“她死了。”
“她没死。”李壮实难得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答应过我,会和我一直在一起的。她不会死。更何况,她很快就能醒来了。”
叶晚樱看着跳动着的火堆,开口道,“还有两个人,反正终归是要等,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那是一个很简单俗套的故事。
明媚娇憨的少女,才华横溢的少年,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相识、相知、相爱,两家人门当户对,更是默许着两人往来,便这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那日我去求亲,却得知芸娘被西街官大人的儿子看上了,想纳回去当第七房小妾。”忆起往事,李壮实嘴角勾起嘲讽一笑,“哦,刚刚抓着你求饶的那位,就是西街官大人。”
“呵,”那人的面容在脑海中浮起,李壮实都嫌得脏,“当年我跪着求他,磕头,以死相逼,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少女满心欢喜得等待着她的少年郎,等来的却是一纸纳妾聘书。
她满心绝望,可官大人家大势大,不是她能应对的,便与少年郎在当初定情的寺庙里告别,却不知,被山上砍柴火的路人看到了。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很快,少女便被定上了□□的标签。
上街被谩骂、父母被凌辱,少女经受着这一切的压力,但她心中却放松了下来。
官大人的儿子看不上她了,那么她和他的少年郎便还有一丝希望。
她盼啊盼啊,盼来的不是少年郎的八抬大轿,而是官大人被欺辱后的愤怒。
她被架上了浸猪笼的囚车,在自家少年郎绝望的目光中,在冰冷的湖水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水里的水草裹挟她,鱼虾啃食她,幸得一位路过的狐仙,从湖水里将脏烂的她救出。
狐仙命不久矣,便将自己半生妖法传授给她,助她活了过来,但代价就是,那张被湖水腐蚀的娇俏的脸,再也回不来了。
但她不在乎,重活一次便已是上天对于她的恩赐,她不敢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