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眼中不掺杂任何伪装的关心,他的心里忽然一暖,强忍住想要摸摸她脸的冲动,看向她的眼睛,轻声说:
“好多了。”
宋迢却瘪起了嘴:
“你骗我。”
她知道他在骗她,他的头疾孙大夫说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又是个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怎么可能“好多了”?只是习惯性地对她粉饰太平而已。
刚刚一路跑过来,脑子里只顾着着急见到他,倒是没有想太多,这会儿终于见到人,依然是那副温柔至极的样子,她的情绪却忽然低落下来,眼中有了泪意,低声道:
“你别骗我。”
裴仞见她这样,一阵心疼又心慌,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哭了?
他只能抱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话里有些不知所措:
“没骗你。”
接着又抿了抿唇,说:
“我都……习惯了。”
宋迢忽然捂住了脸,放声大哭。
这哭声里有对于突然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彷徨,也有他无缘无故和自己冷战的委屈,更多的是发现自己随手敲下的字句竟然让他遭受如此折磨的自责。
裴仞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她的哭声像是敲击在他心上,一下一下,要将他的心敲出一个洞。
可他没有任何应对这样场面的经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循着本能将她抱得更紧,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温声劝慰:
“真的,没事的,相信我。”
“没有那么痛,只有一点点,陈年旧疾罢了。”
“迢迢不要担心我,好吗?”
宋迢的哭声渐渐平静下来。
她算是个乐观的人,不会轻易被负面情绪打败,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一切都来得及。
平复好心情,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她抬起头极为认真地说:
“你必须要好好治病。”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裴仞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头。
见他听话,宋迢心稍微安了一点,又一字一句说:
“我会监督你。”
裴仞当然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她不哭不伤心,要他命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吃药扎针而已。
这一副“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的样子让宋迢破涕为笑:
“这么听话啊!”
裴仞回得理所应当:
“当然。”
声音里全是宠溺。
他如此配合,宋迢长舒一口气,开始琢磨起要多找些大夫来,还有让孙大夫给他扎针的事情。
可能是刚刚哭了一场的缘故,她的鼻子变得灵敏,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腥气,想到刚进门的时候他不见人,便随口问道: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裴仞没料到她忽然问这个,以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一声,答道:
“一点公事。”
接着又主动询问:
“你今天出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