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沈听原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上,在林桑即将进行下一个动作前别开了脸。
他喉结轻滚几下,咳了两声道:“金金,帮我倒杯水,嗓子有点干。”
林桑愣了半晌才手忙脚乱地收了手机起身帮他倒水。
林桑等他喝完水後才重新坐了回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们都很默契地不谈方才的事。
病房内又变得寂静,不知是因为此刻他们的关系有了些许变化还是因为什麽,林桑总觉得空气中流窜着几分有些难言的怪异感。
她不自在地擡头往四处看了看,又忍不住低下头看向他们手上的戒指,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沈听原。
她只要一擡眼,就会被盯着她的沈听原抓个正着。
两人默契地不说话,相视一笑後同频撇开脸。
他们就这麽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一瞬间,宁静而美好,不夹杂世间任何污浊。
过了许久,想到什麽,林桑伸手在包里摸了摸,将包里的银杏叶都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放好後,林桑抓住沈听原的手,轻笑着道:“这会儿也没什麽事做,你教教我怎麽做花吧。”
沈听原垂眼盯着交叠在一起的戒指看了两秒,扯出一抹笑,“好。”
门外。
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总算交接完所有工作赶回国陪儿子的瞿利安目睹完全程後,缓缓松开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擡起轻拭眼角的泪。
见到从电梯出来的侯云景,他轻声示意他别出声。
侯云景脚步放缓,靠近後,朝里面瞥了一眼,没说话。
瞿利安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轻声道:“走吧,下楼待会儿。”
……
瞿利安刚赶回国,一路舟车劳顿,加上最近都没好好休息过,他进病房和林桑打了个招呼,陪沈听原待了一会儿後就被侯云景送去附近的酒店休息。
明天周末,林桑没回学校,留在医院和侯云景一起陪床。
沈听原最近情况越来越差,时而呼吸短促,时而剧烈咳嗽,经常在双重折磨下陷入短暂的窒息,进急诊室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林桑手脚冰凉地坐在急诊室外,已经记不起这是今晚第几次坐在这个位置上,连最初的紧张和心慌也逐渐感受不到了。
好不容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回到病房得以睡下,到了後半夜,沈听原开始高烧不断,浑身上下都不停地冒着汗,像是淋了一场大雨一般。
他之前一直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林桑慌乱地起身扯了纸巾帮他擦汗。
纸巾一秒全湿透,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侯云景在过道里补觉,林桑束手无策,只能出门喊他帮忙。
两人一起配合着,却还是抵不过汗水沁出的速度。
沈听原额头和脸颊上的汗像流水一般,林桑方才只顾着帮他擦流下来的汗水,这会儿才意识到他头上戴了假发,下面不知积了多少汗。
她一把将假发扯下,耳边似是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声音,她什麽都听不见,也说不出话。
只能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侯云景见状,顿了一瞬,知道再也瞒不住,他疲惫地开口道:“他最近一到晚上就开始发烧,隔一两个小时就烧一次。”
“洗不了头,没办法,只能全部剃了。”
眼里的泪水和他身上的汗同频往外流。
林桑随手将假发放到一旁,连忙颤着手继续帮他擦汗。
……
三天後,林桑上完课还没到楼下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怔了一下,和舍友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往那道身影所在的方向跑。
“你过来接我下课呀。”
沈听原黑眸里漾着笑意,任由她给自己整理围巾,低声道:“嗯,怕三岁小孩找不到路。”
林桑闻言,帮他弄好围巾後,趁机在他脸上戳了一下,笑着说:“我三岁,那你两岁,姐姐带你去吃饭。”
沈听原也不恼,只看着她的眼睛,无奈地笑了一下,“行,听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