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回避了孙捡恩忽然起的歹念。
要是真亲了她绝对会没完的。
孙捡恩是南下的一只孤雁,她是在这里安家的本地鸟雀。
卢椋不想迁徙,也不喜欢宛如露水的感情。
不沾染是最好的。
蓝迁似乎厌烦打字,发语音给她说:“这村子开不进去啊,你车太大了。”
卢椋去过这个村子几次,之前还吃过流水席,知道车都停在晒谷场。
她也知道这个村子还有外地人投资做民宿,说:“我给你开两间房,你让甘澜澜下班也来这边住吧,今天不是周五吗?”
她的算盘啪啪响,蓝迁更觉得她有鬼,“我怎么觉得你在躲着你的客户妹妹。”
蓝迁慢吞吞地走在孙捡恩后面,外地人走得毫不犹豫,活像她是带路的。
她问卢椋:“你俩不会摊牌了吧?”
“这么迅速,一见钟情啊?”
也不知道卢椋回的那一句,她嗯了一声。
蓝迁骂了好几句脏话,“所以呢?牵扯到感情这生意就不好做了,你要退单吗?”
卢椋没想过退单,她知道按照孙捡恩的单纯,很容易被骗。
扬草本地做墓碑的深浅她很清楚。
只有她一个女的做石雕,老师傅哪里会干这种一条路,也不合适。
她也怕有人居心叵测。
不过她自己也没清白到哪里去。
卢椋:“不退。”
“接都接了,有始有终,还是要给她好好做掉的。”
也不知道蓝迁在想什么,怪笑了两声,“那你好好做呗,卢师傅。”
卢椋:……
第二十块碑
名叫飞星的村子不是很大,路上蓝迁就给孙捡恩指过。
土房子堆在一起,像是山上开出来的几朵黄花。
村子如今大力发展旅游业,她们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游客的大巴车停在村口晒谷场。
蓝迁对这些见怪不怪,问路的时候村口晒太阳的小老太太把她当成了游客,用方言和边上的嘲笑现在的城里人都要去公墓凑热闹了。
蓝迁听得嘴角抽搐,用方言问这群纳鞋底的老太太才消停。
孙捡恩站得远远。
她出门就带了两双鞋,运动鞋沾了卢椋石雕厂的泥巴,出门之前孙捡恩擦过,没来得及换上,穿的还是短皮靴。
她才是真正的游客打扮,怎么都和山村格格不入。
今天村里似乎还有流水席,她和蓝迁走过一条小路就看到某户人家门口撑起蓝色的雨棚,一个女人站在厨子位置把控全局。
孙捡恩兴致缺缺地移开眼,目光扫过黄墙黑瓦,很难想象孙飘萍是在这样的村子出生的。
就算这些年村子脱贫,在城市长大的孙捡恩看来依旧贫瘠。
孙飘萍的影像和黄土无关,她跳舞盎然的生命力是孙捡恩最缺的东西。
她都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热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跳舞当成人生最重要的事,却还要生下她。
这些李栖人闭口不谈,都要孙捡恩自己寻找。
之前她搞不明白两个妈妈之间的难以斩断的感情,这会倒是想起李栖人在日记本上划掉却可以从背面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