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台窗子打开後房间内确实凉爽许多,凉风鼓动起窗帘,不时蹭过钟南汗津津的侧脸。
简茵倚着对面单人床头捧着书本读了好一会,许是困倦了,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关掉台灯,蜷着身子背对着钟南躺下,几分钟南便听到那人均匀的呼吸声。
钟南摸了摸油腻腻的头发嫌弃地撇撇嘴,蹑手蹑脚的抱着睡衣睡裤穿过客厅去洗漱。
“这边洗澡水明明还烧着,那边却骗我说不能洗澡。”钟南洗漱过後来到浴室见到热水器的指示灯亮着忍不住埋怨。
浴室门板外皮因为年代久远而部分脱落,镶嵌在其中两大两小磨砂玻璃影影倬倬,四个粘鈎依次整齐排列在门板边沿,边缘缝着四个挂带的废旧浴巾被当做帘子用作遮挡。
温热的水流经肌肤,钟南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痛快淋漓,初去大伯家时,钟南每每进到浴室不过十分钟,大伯母便在外面歇斯底里的敲门,叫嚷着让钟南关掉花洒免得浪费水电。
而後为了节省必备开销,大伯母在水龙头底下放了个塑料水桶,稍稍转动水龙头,自来水便一滴一滴流出,小半日便蓄上一桶,大伯母规定钟南每日用这些不体现在水表小数点前後的自来水洗脸,洗手,洗衣,不得超过用量,钟南自知是编外人员,打那以後也不再主动去开热水器,而是每日把桶中馀下的水倒进塑料盆中,站在浴室中用毛巾反复擦洗。
相比之下简茵幸福得让钟南牙痒。
钟南任性挥霍着简茵所剩不多的沐浴露,涂了冲,冲了涂,直到手指头的皮肤已经发皱。
花洒关掉後浴室内安静许多,钟南不好意思用简茵的浴巾,索性站在浴室地板中间等待皮肤晾干。
嚓嚓嚓,钟南耳朵灵敏捕捉到一阵颓沉无力的脚步声自浴室门前经过。
嚓嚓嚓,只隔了三分钟的光景,那阵脚步声又开始侵袭钟南耳朵。
钟南愣住几秒,三下五除二套上简茵准备的长袖睡衣,扬手扯掉挂在门沿上的浴帘。
那个脚步蹒跚的黑影再一次来到浴室门前久久伫立,半边身影投影在磨砂玻璃。
“哐。”浴室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
钟南拎起墙角的木质拖布杆怒目相对。
“简老爷子,您开错门吧。”钟南双手紧握木杆颤抖着叫嚷了一声。
而那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将炙热迷离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钟南来不及套上睡裤的青春酮*体。
即便数年後已长成大人的钟南观看过许多匪夷所思的重口味爱情动作片,却确始终无法冲淡那件事带来的恶心感触。
确实恶心,恶心到想起这件事就会胃中翻腾,恶心到无以复加,恶心到钟南除掉恶心二字已无法找到其他词来形容。
那之前钟南一直以为风烛残年的人不会有情*欲,而简老爷子给钟南上了生动而又深刻的一课。
动物永远都是动物,动物到老仍旧是动物。
那晚睡得昏昏沉沉的简茵听到钟南失控的叫声立即从床上蹦起来冲进浴室,钟南握着木质拖布杆浑身颤抖着僵直地站在浴室里,简老爷子像饥饿许久的叫花子盯着鸡腿般垂涎欲滴的盯着眼前的青涩。
“让开!”简茵厌恶地推开简老爷子,扯下浴巾使劲儿绕在钟南腰间,拥着钟南走回卧室。
“简茵,你活得还不如一条狗。”钟南回过神来之後冷冷地抛过一句。
正在替钟南穿衣服的简茵闻声停止了手中动作,滴答滴答,温热的眼泪捶打着钟南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