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栖,张宏和王羽还记不记得?”
她思绪还没回来,“谁?”
“去年跟着?到乌州的那两个侍卫。”
“就是偷……拿了那大吉祥佛的。”
赵祈轻轻叹了气,“只要你再见到他们,能一眼认出来便好。”
孟初感觉不对,刚想问?他,却被?拥入怀中再望不见神情?,赵祈垂首埋在?她颈窝中,“若此次事有不对,我又不在?你身边,那就往营地东边走,张宏他们就在?那,立刻跟他们回京,回府后谁都?不要见。”
她心?中一阵寒意,不问?为何如此,也不问?会发生?什么,“那你呢?你怎么办?”
帐中沉默一瞬,他低声一笑,“爷是郡王,是皇上的第六子,爷能有什么事?”
赵祈说谎。
孟初搂紧他的腰,不肯答应一句话。
“栖栖,想想孟大人他们,想想满年,好不好?”
若放之前,便是二哥与太?子如何争锋,赵祈也从未想过兄弟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许等二哥登上皇位,他会一辈子不得重用,碌碌无为,直到死才能被?恩赐一个亲王的名?头。
却从未想过,也许皇朝换位之时,谁生?谁死都?难以预料。
今日于父皇龙辇中伴驾,开始不过是二哥给太?子敬酒时忘了斟满杯,谁料父皇突然大怒,斥其不分尊卑,不敬兄长。
本该老老实实认个错,可二哥只是自己?将酒一饮而尽,冷笑道:“父皇,太?子与儿臣,究竟谁为兄,谁为弟?”
直到现在?回想起二哥怒意难平的神情?,都?让他心?神不定。
当?时无论是平日站太?子还是赵祾,抑或是立场暧昧不清的兄弟,都?跪在?辇中向父皇求情?,可皇上只是冷漠的看向二哥,拿过身后挂着?的永乐剑竟然就直刺而去,旁边四?哥探身一挡,被?刺中右肩。
皇上只言,“酒气冲人,不该有利器在?旁,曹顺该罚。”后又亲自拿了披风给赵礼披上,从始至终,未叫太?医。
怎么能叫太?医呢?皇上怎么能允许有任何人知晓他欲杀亲子?赵祈他们更不能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每个人都?回到座位上继续饮酒,似乎把自己?灌的越醉,就越看不到太?子从始至终含笑的嘴角,看不到二哥不为所动的冷漠,也看不到血渐渐浸透了披风,面色苍白?的赵礼。
天家,父子,兄弟,荒诞一场,何等可笑。
披风被?扔在?脚踏上,赵禄抖着?手,几乎不敢把那外裳剪开露出伤口。
赵礼还有力气笑话他,“三哥,明明伤的是我,你作这个态干嘛?”
赵禄宁愿是他挡了那一剑,上好的金疮药整瓶倒在?伤口上,眼看着?随着?赵礼每一次呼吸,都?仍然有血渗出。
“你看不出来父皇只是做个样子?你以为他真的会伤二哥不成!蠢!蠢!”
赵礼气死了,“瞧瞧我这伤。”父皇恐怕是真的想给二哥一个教训,他挡上去,一是不想让父皇名?声有损,二哥可不像他是个闲王,多少眼睛盯着?,身上有伤根本瞒不下去,二是,虽然他不知道三哥为什么一门心?思跟着?二哥,但二哥若是出事,三哥肯定也落不着?好。
实在?太?疼了,他只好说些别的,“二哥为何说他和太?子谁兄谁弟?”
今夜一过,恐怕此事也不再是秘密,赵禄缓缓吐出一口气,“因为二哥,明明比太?子先出生?三月。”
赵礼差点从榻上翻下去,“太?子可是比二哥年长了有一年半!”
“年长一年半?”他笑得讽刺,“是二哥就被?藏了快两年。”父皇多狠的心?啊,明明贵妃先于庄慎皇后有孕产子,偏偏二哥生?下来就不能见光,为防他人揣测,更是拖了快两年。
三代镇国公的簪缨世?胄,荣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还不是在?父皇手中,做个连孩子都?护不住的卑弱臣子。
赵礼此时再回想父皇刺的那一剑,浑身冰冷。
起山火【修章末】侧妃帐前,何故喧哗……
赵祈翌日醒来看?到孟初眼睛都?肿着,心里是一百个后悔。
昨夜看?来是真醉意上头了,有些话不该说那么早,害得栖栖也心中不安。
怡兰进来伺候也是吓一跳,当着殿下的面什么也没敢表露出来,只是又去拿了两?个鸡蛋剥了壳,帮着按摩眼下。
孟初昨晚情感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充沛,眼睛都?闭上了,还想着如果出了意外,她带着满年孤零零在善郡王府,一日日熬下去的场景。
那种钝刀子割肉,才?叫难过?。
好在她一向负面情绪丢的快,又被怡兰手里东西给吸引了,“这鸡蛋真能有用吗?”只见?过?用来滚淤青的,没见?过?用了能消肿的。
怡兰还是以前?在宫里见?过?同屋的宫女用这个土方,此时手中一个迟疑,也拿不准了。
元德有眼色,见?赵祈似乎要忍不住去帮着弄了,立马出声道:“这次正好带了有消肿的药膏,敷上最多过?一刻钟便能好,奴才?这就给侧妃主子拿过?来?”
本是要讨好的话,他偷偷抬眼一瞅,殿下正瞪他,应该是嫌他动作拖沓了,当下腰一弯,赶紧出帐子取药了。
等拿来一用,在孟初发髻挽好对着铜镜一看?,果然瞧不出什么了。
赵祈今日还要去和皇上一起?进山,走前?对着她轻轻道:“昨日是我醉了,有些事?不必挂在心上,难得出来一趟,等狩猎回来,爷陪你去映青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