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拍桌子,没好?全的手?腕冷不丁抽痛了一下,瞬间气势全无。
赵祈见她着急,便把事情?春秋笔法了一番。
“孟止偶然结识了侯阁老家的嫡孙,两人一见如故。”孟夫人把他锁院子里,没想到夜里翻墙出来了,不知?他怎么躲过了巡查的小兵,藏在得了恩典,可?在夜间出去求药的侯小公子的马车里。
侯小公子发现孟止也没声张,还拿了小厮的衣服给他,一起玩了两天。
“两人都觉得京都里风景寻常,便准备出去游历。”据侯小公子的侍从说,是孟止一直在忽悠侯小公子出去。
“本是说要到京都城外的庄子上看看,但让侍从买个零嘴的功夫,他俩就自己?驾着马车出城了。”应该还是孟止所为,侯小公子就不会驾马。
孟初听明白?了,意思便是她那个面上老老实实,不善言辞的弟弟,拐了侯阁老的小孙子,两个人离家出走了?
连赵祈都记住他名字了,可?想而知?事情?闹得多大!
她克制自己?想亲自去抓孟止的想法,“有?他们消息了没有??”
“令尊他们先去了孟老夫人那,但孟止应该没往那个方向去。”
孟初简直想冷笑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了再想出来就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赵祈曾经?一直觉得自家兄弟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太子暂且不说,二哥暗地?里不知?养了多少幕僚帮他出谋划策,老三跟着他性子也越变越古怪,老四?一天天自以为聪明,干的都是蠢事,老五就更不用提了,呵呵。
后面那几个没出宫的弟弟们在上书房更是闹得不行。
但没想到孟初家中的弟弟,更是不得了,走前竟然记得顺走路引,还能让一向对人不亲近的侯小公子,抛下自己?的侍从跟他走,几天了也只查到他们往北去了,还没拦住人,从某方面来说,孟止实在聪慧,他如今才十二岁,以后定然是个人才。
“也是当时书院的事欠了考虑,不知?他无意仕途,这才让孟止和孟夫人闹了不愉快,引出此事。”
孟初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竟然还不想读书?还敢和我娘顶嘴?”
他又生什么气?可千万不要像孟止,像……
自知道孟止离家出走,孟初心就没放下?过。
这里可不像前世,有钱哪里都能到?,何况如今寒意袭来,吃喝都是个问题,听说侯小公子身体还不大康健,万一驾马出了差错,马受了惊翻倒,车舆里的人都得?断胳膊断腿。
“照他们?的方向,各个州府爷都安排好人了,侯阁老府里也?派了人手,不会有事的。”
赵祈抬手给她?端了盏金银花茶,消消火气。
“侯阁老府里……”孟初都不好意思继续说,干脆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赵祈因身上有着闭门修书的差事,不好亲自去见侯阁老,但让元德拿了腰牌去送赔礼,没想到?对方态度有些暧昧,过两天?又送了回礼到?府上,侯阁老见了孟知少?,还拦着对方行礼致歉,只说是孩子玩闹之举,不至于如此。
究竟是侯阁老心胸开阔,还是等秋后算账,一时他也?料不准。
面上还要稳住孟初,就神情轻松的朝她?一笑,“爷怎么说也?是个郡王,难道还护不住一个孩子?”
“这又不是什么护不护得?住的事情。”她?蹙眉冷目,“若不是孟止的错,便是对方再有来头,不说殿下?如何,便只论我爹娘,也?只按理,可此事一看便知是他胆大包天?,这叫什么?拐卖孩童!”
赵祈差点笑出来,“他才十二岁,侯小公子比他还大几个月,哪里能定?什么拐卖的罪。”
陇朝七岁定?罪,真要是如孟初所言以此律判,孟止恐怕真得?到?狱里待些日子了。
只是任由孟止如何机灵,终究是难逃善郡王府和侯阁老双方的追拦,终究是在亭州水熟县被拦下?了,赵祈看完先传回来的信,心中对孟止还真有几分赞赏。
怪不得?一路上踪迹总似是而非,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打扮成了两个女孩,雇了个年老体弱的妇人当祖母,又几乎不进城池,只往小路走,即使路上遇到?查路引的,一见车内是老人带两个女孩,也?就放人走了。
幸好是虽说走了有个六七天?了,但因东躲西藏,其实离京都不算多远,过两日便能回来了。
晚上两人洗漱后躺在汤婆子暖过的床榻上,赵祈侧对着孟初,一手支额,将孟止的事挑挑拣拣一二告诉她?。
孟初躺他怀里,听着他说孟止被找到?时风寒正?重?,倒是体弱的侯小公子瞧着一点事没有。
她?心情诡异的平复了,“幸好孟止只是我弟弟。”想想她?爹多年来风轻云淡,数年不得?晋升,仍然自得?其乐,如今孟止回来,连道袍都翻出来穿了,从某种层面来说……也?许是天?尊他老人家考验她?爹也?说不定?。
至于她?娘,希望孟止回来老实点,没准能保住小命。
赵祈听到?此话却?是心中一动,看着她?墨发松散,带着沐浴后的水汽,眉目灵动的样子,竟难以自制的在想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子?
是会像孟初,还是更像他?
“若你我有了孩儿?……”
“无量天?尊!”孟初双手合十,“都说外?甥像舅,可千万不要像孟止,像我爹都行。”
赵祈气的话都说不下?去了,让外?面候着的元德撤了烛台,翻身就睡下?了。